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鵂鶹一臉難過地看著日向。
「……抱歉,但這不是你的錯啦,別難過了。」
日向拆下在鵂鶹腳上的信筒──寄出去後被原封不動送回來的信筒──他試著安慰小小的貓頭鷹,但或許真正需要安慰的是他自己。
將信筒裡的羊皮紙抽出來,放到桌邊,桌邊已有一疊羊皮紙,那些全是日向寫的親筆信,但都無一例外被完好如初地退回來。同樣是放在桌邊的手機,某個對話框自六月那天過後就不再收到訊息,無論自己留了多少話都得不到任何回應,不讀也不回。
網路電話不接,電信通話也撥不通,簡訊和留言,貓頭鷹……日向已機關算盡,他失去了任何與影山飛雄的聯繫,魔法與科技全都幫不了他,因為影山鐵了心要與他斷絕關係。
每當回想起那段日子,日向多少是有些驕傲的。
他並未在事件過後的普等巫測失常,甚至還拿到了比預期更好的成績,想繼續選修高等課程的科目都確實過了門檻,若是正常迎接期末,在宴會時就能夠大肆慶祝了。
……若是正常迎接期末。
那天,日向放開了影山的手,推開人群,月島、山口與谷地都來不及阻止他──他直直衝進大廳之中才知道聲音是來自預言家日報。
都有咆哮信這種能記錄聲音的信件存在了,紙本能發出聲音也不難想像。預言家日報的數量不只一份,和去年的手法異曲同工,由貓頭鷹大量配送進大廳中。因為數量太多了,連被施展擴音咒的是哪份都無從追查,自然也不曉得是誰施咒的──
擴音咒造成的朗聲仍在大廳迴盪,日向隨便拿過一份在桌上的報紙,上頭鉅細靡遺地揭露了「影山飛雄的醜聞」。出身正氣師的古老家庭,父母也因為執勤而殉職,身為繼承人的影山卻在德姆蘭使用黑魔法將同學打成重傷,更在這之後因為心靈創傷而再也無法正常施展魔法。
「明明是加害人卻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樣」。
副標題針對又滿溢惡意。
明明當年的受害者不只不怪影山反而還很擔心他……金田一在影山詢問是否能繼續聯繫時,還高興到泛著淚與他揮手道別,只要知道這件事,都不會寫下這般評價。
日向注意到有些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變了,他知道原因。
因為這是他們在房間裡的對話,完完全全,一字不漏,但影山的房間有反侵入咒──除了在房裡的當事者之外,誰還有辦法錄下這段對話?
在有人開口之前,大廳裡就分裂成了兩派──日向不在乎,會相信他的人就是會相信他,他不在乎他人的懷疑,但唯有一個人──
「……影山!」
日向回頭重新跑回門口,他奔向影山,想牽起自己剛才放開的手──
但影山卻後退了一步,也閃過了日向伸出的雙手。
「我……」
大廳很吵,影山的聲音很小,日向卻聽得清清楚楚。或許是因為這段話語帶給他椎心刺骨的酸楚,所以才不得不聽清楚吧。
影山一說完人就轉身離開了,沒有任何人攔住他,誰也不忍心攔住他。
只留日向還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那麼相信你。
影山的眼神好冷。
冷到日向連一句為自己辯白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之後的日子是如何度過的,日向其實有些記不清楚了。
畢竟接近期末考,日向所在的五年級又是正逢普等巫測的年級,大部分人都沒多少心力去關注,事情就這樣被拖沓到了考試結束才終於又被提起──
而影山已在房裡待上一個多月了。
他回到了一年級時獨來獨往的模式,這也難怪,畢竟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會誰也不信任,重新縮回殼裡,是可以預期的事……
「怎麼想都不可能會是日向!」
「不可能!」
「一定有誰在背後搞鬼!」
「一定有!」
對於日向是否為犯人,學校內分成了兩大派,田中與西谷率先反對任何朝向日向的質疑。
但那確實是他倆在房裡的對話錄音,只有當時在房裡的他與影山才錄得到。因為影山的房裡有反侵入咒,不可能有人能無聲無息地繞過入侵咒在影山房裡安裝竊聽器,日向很清楚自己會被懷疑的根據。
「大概跟去年的犯人是同一個吧!」
「咆哮信的!」
「就是一個在背地裡搞鬼的陰險小人……!」
「有種就堂堂正正出來決鬥啊!」
「而且日向自己也受害過啊!前幾年的萬聖節──」
「有可能是自導自演吧?讓影山卸下戒心……你們不要過來啊!」
口出質疑的學生立刻被學長們帶到一旁去了解人生了。
雙胞胎在咆哮信的事件就懷疑犯人想針對的人其實一直都只有影山一人,當時還只是推測與懷疑,但這次錄音與報導的事件過後,推測與懷疑成了確信,確實有人想對影山不利──咆哮信之外,偽裝成自己混進宿舍中應該也另有目的……這樣一推敲,三年級時對日向的掃帚動手的果然還是同一個人,因為自己和影山關係密切,所以就成了殺雞儆猴的工具。
……但這一切,正如那名同學所說的,若真要懷疑其實也能當成是日向的自導自演。
城堡是日向自己離開的,掃帚等降落禁林後再破壞與施咒就好,散佈黑函不需要技巧,變身水也可以找共犯進行……但這些質疑其實很容易就能打破。
城堡就算是日向自己離開的,鷹馬因為察覺危險而去找影山又該如何解釋。而變身水以日向的能力根本調製不出來,畢竟變身水是連成年人都不見得能調製出來的高難度魔藥。至於咆哮信,因為誰都能做所以只懷疑他一個也不合理。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無法輕易去除,萌芽後更會放肆生長到無可挽回的程度。這也是犯人的目的,他,或者她?成功靠著影山藏了數年之久的祕密挑撥離間,並讓日向拿不出任何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畢竟證明自己無罪本就荒謬而困難。
質疑派其實只占一小部分,畢竟日向在校的人望並不差──或者應該說非常好──所以即使找不出任何真正犯人的線索,相信日向並非犯人的人也占了大多數,所以關於他的質疑也很快就消弭了。
但即使有再多人相信日向那又如何,只要影山無法信任日向,那犯人的目的就達成了。
日向除了對影山口頭喊話相信自己外無計可施。
而犯人的另一個目的──
「不過影山既然不能正常施展魔法……」
……那就算在校成績再好,也沒意義吧。
這肯定當不了正氣師吧。
別說正氣師了,連鬥法也……
耳語在校內流竄。
這或許才是犯人的真正目的吧。
「唉……」
日向趴到桌上,鵂鶹輕戳著他的手臂安慰他。木木梟是一年級時影山送的生日禮物,那之後影山每年都送他禮物,唯獨今年沒有……不只禮物,還杳無音信,像是兩人從未熟識過那樣。
如果自己真的是犯人,那影山想斷絕關係是正常的,最親近的人背叛了自己,怎麼可能還容得下對方。
但自己不是犯人,真的不是,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影山再度相信他。
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
我們所相處的那些日子還不夠你了解我的為人嗎。
為什麼……
日向直到開學前都沒成功聯繫上影山。他抱著可能會在斜角巷裡遇到影山的想法,預期在巷子裡待久一點──但一來到斜角巷,他卻一改先前的決定,將必需品買好後就急忙離開了。
因為日向發現自己做不到,斜角巷裡到處都是他跟影山的回憶,他放不下。明明身處在熱鬧的街道,內心卻備感淒涼。這感覺太難受了,所以他待不下去。
當他帶著愁雲慘霧推開霍格華茲特快車的車廂時,友人們立刻就察覺事態即使過了一個暑假也沒改善。這時無論說什麼都是傷人,總是聊個不停的車廂也難得陷入沉默,沒人開口說話。
除了月島,他在車廂靜默了好一陣子後終於打破尷尬的氣氛。
「我也覺得這樣太過分,但我不覺得國王陛下是因為不相信你才改變態度的,他應該有其它理由。」
「……什麼理由。」
「我不知道。」
「這有說跟沒說一樣啊!」
「喂,別把氣出到我身上。」月島語氣驟變:「最清楚整起事件的人應該是你吧,你自己都不思考了還要我們來幫你想嗎。」
日向是在場最瞭解影山的人。
經月島一提醒日向才發現自己確實太激動了,這三個月來不只影山沒回應他,他自己也只顧著與影山聯繫而沒好好與友人們交流,根本不像他。一人生悶氣容易生出脾氣,現在終於有人可以陪他好好談事情,他應該要珍惜並冷靜下來。
日向拍拍自己的臉頰,深呼吸,看到日向的轉變讓車廂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特別是谷地,日向這才注意到她胸口的衣服都揪到皺了。日向反省自己一進車廂就將壓力往他們身上丟,明明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情緒化對事情毫無幫助。
「先確認下吧,真的不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日向氣呼呼地大聲抗議,但這次並非遷怒,所以月島並未阻止他:「不管哪件事都不是我做的!」
「那我們先來整理一下……呃,目前發生過的事?」
三年級飛天掃帚失控。
四年級的咆哮信。
五年級上學期有變身水,下學期則是錄音。
「很明顯就是要針對影山。」山口捏著下巴思考:「但為什麼要針對他?」
「我覺得先不要管動機比較好。」
「為什麼?知道動機不是更能鎖定犯人嗎?」對月島說的話不以為然,日向提出疑問:「像是曾經被得罪過啊,看他不順眼啊……」
「因為你不能保證犯人的動機是我們想得到的原因,這反而容易被誤導。你要知道,就算真的是因為結仇才下手的,這仇究竟是不是一般人認定的仇也很難說。」
畢竟怨恨這種東西,往往不講道理。
「而且你別忘記犯人一開始是先對你下手的,為了對付影山而動手殺你的人,你覺得會正常到哪裡去?」
三年級的事件,日向曾猜測過犯人可能是眼紅自己一個麻瓜出身者居然能與高貴悠久的純血同進同出。但接連事件下來日向也不得不認同這想法過於單純,會想到用他來獻祭可見犯人的惡意深不可測,確實無法用常理去判斷。
「從手法來找犯人吧。」谷地戰戰兢兢地提出看法:「推理作品也是這樣的,任何犯案手法總有能夠實行與不能實行的人……這應該可以縮小範圍……」
「手法嗎……」
「還有失手。」山口也說出自己的意見:「很明顯的,黃金川那次是失手了吧,畢竟被看到了!」
那天是星期五,黃金川與日向一般情況下會整天都不在房裡。早上有天文學,下午有奇獸飼育學,他們會一早就就準備好這兩科的學用品,出門後直到下午的課都上完後才會回到宿舍,上午則在球場打球,因為那時段學院隊全員都沒課正好可以一起訓練。
但黃金川那天並沒去練球。
他在上天文學時受了傷──由於在占卜學目睹教授預言出凶兆,黃金川自那之後偶爾會因為噩夢而睡不好,結果有天就因為精神不濟而從占星塔的階梯上摔了下去。事發那天他被妮絲小姐恥笑並整過骨頭後就留在寢室裡休息了,也因此才能目擊「另一個日向」出現在房裡,而這顯然在犯人的預料外。
畢竟誰能預料會有人在天文學這種安全學科裡睡到受傷?
「犯人對你們的作息很清楚。」
「……等等、這不就代表……」
「還有,那不是轉述,是錄音欸。」月島持續剖析日向不願意面對的事實:「能在學生宿舍裡錄下你們的對話,隔天就直接曝光……除非是一直都在聽,或是知道你那時候就在影山的房間裡,誰有辦法做到這種事?」
如果只是學院隊的作息與個別學生的課表規劃,或許還能稍微打聽到,但要能夠錄下兩人在宿舍房間的對話──
果然還是只有同學院的人才做得到。
畢竟那可不是什麼公共場所,是學生宿舍的單人房,還不是一般學生的房間,是影山的房間。
日向一陣脫力,他從未想過自己學院裡竟有人可以抱持這般惡意,明明是那麼溫暖的學院,影山究竟做了什麼要讓對方恨成這樣──
「喂!」日向沒說話,但月島卻突然喝斥:「就說了不要幫犯人找理由,那可是會為了對付影山而找你下手的人,他甚至有可能施展過不赦咒,你還記得列夫吧。」
三年級的萬聖夜驚魂,影山也曾對自己喝斥過。自己和當時一樣正在懷疑是否做了什麼招人怨恨的事,但影山不讓他繼續這樣想。
不要幫犯人找理由。
犯案一定有動機,但動機並非人人都能認同,況且對方還是會對完全無辜的人下手的類型,既然如此,確實沒必要去思考動機為何。
「其實這下反而要慶幸影山是在房間裡才把秘密說出口了。」月島嘆了一口氣:「都能在宿舍偷聽了,在別的地方肯定也行,懷疑的範圍能一口氣縮小反而是好事。只能說因為這秘密太過重大,犯人也見獵心喜了吧……又或者是,沒時間了,他可能想趕在影山畢業前達成目的……」
當初影山要將秘密說出口時日向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所以直到回宿舍後才讓影山開口。不祥的預感如今看來是對的,要是沒這項關鍵性的線索,他們或許直到現在都還無法掌握犯人。
「再來手法……」
「但影山房間有反侵入咒……」
「也不是沒有方法可以越過咒語。」
反侵入咒防範未經允許則試圖進入的人,所以要不照著規則走,要不鑽反侵入的漏洞──
「漏洞……真的有嗎,影山的反侵入咒很強,應該不會……」
「有心就能鑽,畢竟規則設再多還是有可能沒完備,例如……你說影山的反侵入咒,是敲門,然後影山說可以才能打開對吧。」
「對。」
需要經過當事者積極同意才能進入房裡,日向不覺得這有鑽漏洞的空間。
但月島顯然不這麼認為。
「所以他的入侵咒是整個房間,還是只有門板?」
「……咦?」
這還真的沒有思考過,畢竟這和上鎖是同樣的概念,不想讓人進去房間那就給門上鎖,但……
……如果反侵入咒是針對門板,那是不是可以用打開門板以外的方式進入房間?
影山再如何小心謹慎也有瞻前不顧後的時候,像是夜間補課,明明自己會注意不被目擊卻忘記和日向確認他是否也有隱身的手段,基於常識建立的安全觀念不夠完備的確有可能。
而且,影山所設下的反侵入咒的條件是敲門、應答、進門……這是只針對「進入」的條件,但如果目的是監聽房內的狀況,不用進門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不過那個音質實在太清楚了,實在不像是隔著門板可以錄到的聲音……」
「確實非常清楚……」
而且還不是短短幾句,報紙上提供的錄音有十幾分鐘,是整段對話,要能長時間竊聽,竊聽器只可能直接安裝在房裡,畢竟挨在門邊竊聽的風險太高,別說是會不會被門裡的人注意到了,在門外被目擊的機會也很高,一向謹慎的犯人不太可能會做出這種舉動。
而且事發過後日向就去找了校方調閱監視器,葛萊分多塔裡的旋轉梯上果然什麼也沒拍到,當時並沒有任何人在影山的房間外頭。
「把監聽器事先送進房裡呢……當作禮物送給影山之類的!」
「對!不是常聽到嗎!偶像收到的禮物裡其實裝有定位或者竊聽的裝置之類的!」日向與山口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而且這樣範圍也不限定是葛萊分多的人了!」
「不過影山跟葛萊分多以外的人也沒熟到會送他禮物……二年級那次也是因為我事先計畫過才這麼多人……真奇怪啊……」
「……」
「……」
「……」
「日向,你知道嗎,我有時候會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國王陛下。」
「哈!?」
「那、那個!禮物的話我想影山同學應該會先檢查過!」
「說的也是呢!」谷地與山口趕緊轉移話題。
「我也覺得國王陛下會檢查過,畢竟是神經質的國王陛下。」
「不要說他是神經質!」
「如果是好幾年前對麻瓜科技毫不知情那倒還有可能,現在的話我不覺得有那麼好下手,他搞不好房間也設有反監聽咒……」
「欸,有那種咒語嗎。」
「怎麼會沒有,嗯……果然想來想去最可疑的人還是只剩下你啊,你的話大概在反監聽咒的安全名單裡,而且就算丟一包垃圾給國王陛下也不會被懷疑吧。」
「就說了不是我啊!還有我才不會丟垃圾給影山!」
「犯人鐵了心要把事情推到你身上呢。」
「陰險小人!氣死我了!」
「居然花了五年讓國王陛下卸下戒心,我太小看你了。」
「不──是──我──!」
「還是回到原本的討論吧!」眼看討論雖然熱絡但卻完全沒辦法進行下去,山口不得不打斷對話:「我們接著來想想如果犯人是去房裡竊聽的!那要怎麼進去房間裡吧!」
「……如果犯人人在房間裡……從門板以外的方式進入房間嗎……從地板或天花板?鑿個洞?」
「哈?鑿洞那麼明顯的事國王陛下怎麼可能不會發現?有動腦再發言嗎?我相信你不是犯人了,因為犯人沒那麼蠢。」
「……」
「從門縫也行吧!縮小的咒語或道具之類的,還有魔藥……」
這方法就多了,暴食咒可以讓物體短暫變大,反過來變小的咒語一定也有。魔藥亦同,在霍格華茲讀了五年書也學了五年魔藥學,魔藥究竟可以有多少種類?只有沒看過,沒有想不到。
「……不過,如果影山設下的反侵入咒是針對整個房間的話那這些方法都行不通吧?還有,反監聽咒也是……」
「對,但無論是哪種,最重要的是房間確實被入侵了……而且也被竊聽了。」
犯人到底是用什麼方法進入房間,又是用什麼方法錄下那段對話的。
討論到了最後,也只能推敲出同是葛萊分多的學生,但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列車在傍晚抵達活米村,照慣例學校會派人來車站帶學生去學校,舊生跟著教授走,新生則由西谷爺爺帶去遊湖。日向一下車就東張西望,不住地往隊伍的末端看去──與人群拉開距離的影山,通常會在那個方向。
但他身高不夠高,擠在人群裡看不了太遠。或許是受不了日向三不五時就停下踮著腳尖回頭的行為,月島只好不耐煩地告訴他自己並未看到影山,這才讓日向死心好好跟上隊伍。
舊生們來到大廳,在教授的引導下紛紛坐到各自學院的長桌邊。學長姐與學弟妹們一看到日向單獨一人就露出複雜的表情。有關心的,有難過的,大致上都是出於擔心才會有的表情。但由於在不久前才與友人討論到犯人極有可能來自葛萊分多,只要一想到對方或許此刻也表面關懷背地裡卻在幸災樂禍,日向就難以坦然面對同院生。
到底還有誰可以信任。
影山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願意付出信任坦白自身的狀況,沒想到剛探出頭就被狠狠打回深淵。
他當初入學時會誰也不交好,現在也不與人接觸實在不難理解。
畢竟真的不知道到底還有誰可以信任。
「飛雄沒跟你一起?」
「真難得。」
升上六年級後唯一的學長姐只剩七年級了,與宮侑和宮治這對雙胞胎的交情也來到第六年,旁人來看這或許是幸災樂禍,但日向明白這戲謔的態度與笑容並無惡意,其實是一種特有關心的方式。
「學長沒看到他嗎?你們感覺很早就在大廳了。」
「完全沒看到。」
「我們甚至比教授還早到一步,一下車就直接跑過來了。」
「欸。」
「來堵人的。」
「要找犯人當然要從特等席嘛。」
犯人。
學長果然對這件事也忿忿不平,都相處多少年了,日向很清楚學長們不是會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的類型。
「一個一個觀察進門的表情有沒有不對啊。」
「是不是在東張西望啊。」
「人這麼多怎麼看!?」
「有鎖定範圍其實還好。」雙胞胎們突然一左一右夾住了日向,湊到他耳邊悄聲說話:「畢竟犯人就是這桌的。」
這桌。
葛來芬多。
學長們也猜測犯人是葛萊分多學院的人了,和他們一樣是推理出來的嗎,他詢問學長們的根據來自哪裡,回應卻出乎他意料。
「是直覺。」
「直覺喔。」
「直覺!?」
──背叛者別以為他身上的臭味瞞得過我們。
如果剛才戲謔的笑容是在關心人,那現在的笑容明顯就帶著挑釁了,日向看著學長們彎得像狐狸一般狡詐的眼神,想起前年他們在黑函事件時提過犯人的目的一開始就只有影山的精確判斷,這兩人確實對揣測人心很有一套──這讓日向不禁打了個冷顫,慶幸自己並非他們的敵人。
「不過坐在這裡盯著看也沒意義。」
「幸好有更好的辦法。」
「欸,更好的辦法?」
「不能說。」
「現在還不行。」
兩人放開日向,維持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知道無法再從雙胞胎身上打聽到什麼,日向不打算追問,大門再度開啟,新生們魚貫進入大廳內,分類儀式也即將開始。
看上一篇的結尾就覺得肯定會出事想說先等完結再一次看完,但我終究輸給好奇心跑來偷看了,不看還好,看了我直接被心臟爆擊;;
回覆刪除感覺會有很多人在這篇就猜到犯人是誰了(?)但我依舊沒有頭緒啊啊啊
但11的結尾可以得到一點救贖吧!既然都輸給好奇心了那就把11看完吧!
刪除放心犯人不會有人猜中因為根本沒名字XDDD(直接劇透)不會讓小排球裡的任何人當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