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HPparo] 9 歸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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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恨一個人才會想毀掉對方呢。

或許也不是恨，只是看不順眼，或許也不是看不順眼，而是想從中尋求樂趣。無論如何，日向實在想不通影山究竟為何會被如此對待。

他明明那麼好。

針對影山的人，可以為了對付影山而對列夫施展不赦咒，也對自己痛下殺手──為何會如此喪心病狂呢。

「喂。」陷入沉思的表情藏不住，影山皺著眉頭關心日向：「你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嗎，都不吃東西。」

被影山一提醒，日向才意識到自己晚餐連一口都還沒吃，他實在沒有食慾……

「就算要煩惱也要吃飽了才有力氣煩惱，要我把湯匙塞到你嘴裡嗎。」

「不用啦！」

一看到影山作勢拿起湯匙日向立刻明白這人是認真的，他只好趕緊舀幾口湯含進嘴裡。溫熱的濃湯滑過喉嚨，原本發冷的身子因此從內部暖了起來，日向長舒一口氣，胃暖了也開了，進食的需求與慾望才一點一點地回到身體裡。

腦子也比較清楚了。

果然還是要吃飽才有力氣煩惱。

他開始大快朵頤，把剛才沒吃到的份一鼓作氣全送到胃裡，打起精神──畢竟要是擔心影山的事擔心到讓影山擔心自己那就本末倒置了！

「不過如果不舒服的話，那今天晚上還要補課嗎。」

「……要！」星期五的夜晚日向早下定決心就算燒到四十度也會爬著前往變形學的教室，能與影山相處的時間已經少之又少了，他才不想放過任何機會：「那個、犬鳴教授說期末考會考的解毒劑啊，我就是怎樣效果都不夠好，應該是有哪個步驟不太對……！」

「好，那今天晚上我幫你看一下。」日向在內心為自己保住了一次約會而大聲歡呼，但影山卻又突然改口：「……欸等等，今天還是算了。」

「咦。」

「反正只有魔藥學吧，你來我房間好了。」

「……好！」

月島又再偷笑了，但他自己也很想笑，明明剛才還愁雲慘霧的現在卻因為可以去影山房裡而立刻打起了精神，他知道自己就是如此單純。

再討價還價個應該也沒關係吧！

「那可以乾脆睡你房間嗎！」

「哈？不要，好擠。」

「但那個，因為調製魔藥需要的時間都滿久的啊，我擔心回房會吵到黃金川休息……！」

「唔。」

影山動搖了！還差一點就能說服他了──月島你不要再偷笑了！倒是幫我說個話啊！我下半學期天文學的作業不都沒找你嗎！應該有感受到我的誠意吧！日向在心底搖旗吶喊，難道沒有援軍嗎，他需要援軍──

「欸，日向今天要去找影山嗎，要住他那邊嗎。」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日向回頭一看，被他拿來當作藉口的本人降臨了：「剛好我今天也想整理期末的作業所以可能拖到很晚，還會占用地板……影山！如果日向今天住你那裡的話我這裡也會比較方便！可以麻煩一下嗎！」

黃金川──！

「唔。」影山稍微面有難色──但也就稍微，日向明白這是找不出理由拒絕的表情，代表影山原本就沒堅定拒絕的打算：「好吧，既然室友都這麼說了。」

謝謝你啊黃金川！

實在太開心了，日向甚至得意忘形到忘了真正的目的，直到晚上來到影山房門口才意識到自己該拿的東西一樣都沒拿。

「打擾了！」

「什麼打擾了，你的東西呢。」

「東西？我枕頭有帶啊，這樣就不用跟你搶枕頭了，還是說被子也要──」

「誰在跟你說枕頭！你的大釜和藥櫃在哪！」

「啊。」

「呆子！快回去拿！」

「對不起！」

被罵了只好趕緊衝回房間，但影山還是先搶過了日向手上的枕頭，這讓他有些感動。

日向衝下樓梯，一打開門就和黃金川對上視線，明明離開房間才不過兩三分鐘，這地板就已經像被轟炸過一樣地混亂。雖然不是什麼值得光榮的事但日向的確很佩服黃金川這一點。

「怎麼突然回來啊，走得進來嗎？」

「沒、沒問題，我跳一下就好……」日向小心翼翼地在僅存的地面繃繃跳跳前進：「我忘記拿大釜跟藥櫃了！」

「對耶，你剛才只抱了枕頭過去，唉，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因為能和影山過夜太開心了……」

「……」

「畢竟枕頭仗偶爾才能玩一次呢！」

「對，枕頭仗超有趣的，我大釜跟藥櫃拿到了那我先走了我們明天晨練再見你也趕快整理完早點休息喔！」

「好！」

希望黃金川直到畢業都維持這份純真的模樣！我相信你喔黃金川！

最後釐清是下材料的時間沒抓好，就差個幾秒──影山揪出問題後日向的解毒劑也成功做出來了，他還被狠狠訓了一頓，說怎麼到四年級了都還不太會抓時間。

「啊沙漏就很難用啊！」

「你不會用碼表嗎，手機上也有計時器啊。」

「……我都快搞不清楚誰才是麻瓜出身者了！」

現在影山用麻瓜科技用得比自己還上手，連魔物獵人的裝備都比他還要齊全，研磨甚至會找影山一起打電動……怎麼會有事事都做得比別人好的人存在，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我還真是喜歡上一個不得了的人啊！

「你臉好紅，身體果然不舒服吧。」

「沒事，大概只是，那個，天氣變熱了。」

「也對，現在都六月了。」

影山曾對日向保證絕不會對他使用破心術，日向相信這是真的，因為自二年級起意識到自己對影山別有心思後，這份心意至今仍未被當事者察覺。

兩人爬上床後沒立刻就寢，影山大概也把日向曾說過朋友留宿就是要睡前聊天的事給放在心上吧，所以才會開口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這種說話算話與表裡如一的態度，也是令日向鍾情影山的其中一個原因。

「你下週期末考都準備好了嗎。」

「……不敢說都準備好了但我想應該是沒問題。」一說起考試，日向便想到要面對的人可不只自己，他於是有些試探地詢問：「那你呢，那個，普等巫測沒問題嗎？」

影山在去年已考過了原先跳級科目的普等巫測，今年則要挑戰第二批跳級的科目，各種意義上來說日向甚至比影山還在意考試的成果。畢竟這不只是實力檢測，也是堵上一些多事之人的嘴的關鍵。

宮侑與宮治兩位雙胞胎學長不久前才向他說過的，當眾調製魔藥雖已破除了一部份的謠言，但至今仍有不少學生在私下信誓旦旦地表示影山絕對有在去年的考試作假，期末的普等巫測無疑是賞這些人一巴掌的大好機會。

「沒問題，跟你不一樣，我知道自己準備了多少。」

「你是想找我吵架嗎！」

「不過也是有不太有把握的科目……」

「欸，真假，是哪科啊。」

一聽到影山有沒把握的科目日向也顧不得影山貶損了，雖然剛才一副要找人吵架的語氣，但日向明白影山的確是個能精準掌握準備程度的人，會這樣說就代表是真的沒多少自信──

「藥草學。」

「咦。」

居然是藥草學，這完全超出日向預料，但不對啊，跳級之前影山的藥草學可是名列前茅的，還優秀到冴子教授都想抓來當溫室的助手，難道跳級後的難度真的高到連影山都難以負荷了嗎。

「因為我對魔蘋果有點心靈創傷了，所以有點應付不來。」

「……你這絕對是在唬我吧！」

一聽到魔蘋果日向就知道影山在說笑了，就算曾經因為魔蘋果而送去醫院廂房，但區區魔蘋果才不會對影山造成心靈創傷呢──欸。

影山在說笑？

「你剛剛是在開玩笑嗎。」

「……」

「你居然在開玩笑！」發現影山的耳根紅了，日向知道自己戳中了真相：「你居然也會想試著開玩笑、」

「吵死了！早知道就不講！我看你精神根本好得很──啊。」

「啊。」

說溜嘴讓影山這下別說是耳根，甚至連整張臉都紅了，他索性拉過棉被把自己埋進去逃避現實。日向看著床上鼓起的小帳篷，好不容易按捺住抱上去的衝動，只敢稍微窩在一旁，用手指戳向棉被山，但影山顯然不領情，氣急敗壞地要日向趕緊睡了。

「睡覺了！」

「可是你還沒跟我說晚安。」

「……晚安！」

「晚安。」

心理甜滋滋的，日向帶著心滿意足閉上雙眼，進入夢鄉。

不知是不是被影山關心一事給日向打了劑強心針，日向期末考的成績比原先預料地還要好──影山的普等巫測也很順利，證書上幾乎全是「O」，這讓日向又羨慕又嫉妒，又確實打從心底為影山感到高興。

而謠言也隨著巫測落幕戛然而止了。

宮侑與宮治特地前來彙報戰情，被巫測實際摧殘過後，嚼舌根的學生們一個個都抬不起頭了。當初說得有多篤定現在就有多丟臉，要是不想被當作笑話，閉嘴才是明智之舉。

「表情真的很精采，蠢樣都露出來了，再繼續蠢下去可不好。」

「雖然會因為偏見就認為巫測可以作假的人腦子原本就不好。」

「如果把懷疑別人的心思用在準備自己的巫測上。」

「或許還能多個幾分呢。」

看著學長們一搭一唱，日向在心底慶幸自己並非是雙胞胎的敵人。而且他們的確有本錢去嘲弄那些搬弄是非的好事之徒──葛萊分多的名產，會到處鬧事又扣分但成績卻好得不得了的雙胞胎，兩人的證書拿出來也是一排亮眼的「Ｏ」或「Ｅ」呢。

但他們也對日向重申仍須留意，畢竟散布謠言只是犯人為了達到最終目的而實施的手段之一，之後肯定還會有其它事情發生。

「雖然飛雄自己應該也能應付，不過……」

「不過。」

「比起飛雄，你更要注意自己。」

三年級，飛天掃帚失控摔進禁林──那是無庸置疑的殺人未遂，若不是過於擔憂影山，日向幾乎忘記自己也曾經是犯人的「手段之一」。

因為自己對影山很重要，所以有殺雞儆猴的價值。

除了保護影山外，日向也必須保護自己。

「不過我們相信翔陽應該不用我們擔心啦。」

「畢竟你也是飛雄一手調教出來的。」

「不要說調教！」

聽起來像變態一樣！

雖然有自覺自己做過許多事都與變態沒差別但這是兩回事！

「既然小翔陽都鄭重抗議了那就換個詞吧，嗯──」

「──那，打磨怎樣。」

「打磨……」

讓原石發出璀璨的光芒，讓鈍劍削鐵如泥。雖不至於認為自己有多好的資質，但影山確實明白該如何讓他發光發熱，如何讓他發揮長才──

如果是這說法，那日向的確喜歡。

「那就打磨吧！」

日向有自覺是因為影山自己才得以成長至此，但在這之後，他也要學會讓自己發光發熱才行。

影山打磨了他，打磨後要如何發揮，就是自己的課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