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HPparo] 13 黎明 (2)end




   


七年級,無論對哪個學生來說,都是意義非凡的年級。

在校最後一年、畢業後將被視為成人、還能被當學生呵護的最後一段時間──


但於日向來說,因為有些事更重要,以至於他對升上最後一個年級的感觸並不深。

他被任命為葛萊芬多魁地奇學院隊的隊長。

這是何等重責大任,日向壓力大到幾乎要住在廁所,還不斷在手機上騷擾影山──對,這是另一件大事。

影山不在了。

他將度過沒有影山的一年。

以往開學時總會見到的身影目前正為了夢想而在遠方努力,雖然早在四年級時就不再同堂課同進同出了,但除此之外,飯桌旁,宿舍內,球場上,交誼廳中,永遠在星期五的夜晚燈火通明的那間變形學教室裡──原本都還能看到的,聽到的,觸手可及的,如今現在也只剩下回憶了。

回憶並不空虛,但惹人寂寞。


「唉……」


日向趴在桌上唉聲嘆氣,同桌的人都知道原因,開學都一個多月了但他卻仍未調適好心情,常常吃飯吃著吃著就發起呆,然後開始嘆氣。


「你再這樣子我下一餐就搬去別桌。」

「居然還事先警告嗎,月島你好溫柔……」

「……我現在就搬走。」


從日向的回應感受到眼前的人已瀕臨極限,月島當下就想遠離這是非之桌,但山口反應更快,立刻扯住了月島的長袍沒讓他得逞。


「山口!」

「月月你冷靜,你要想想、」月島用氣音控訴,但山口不為所動:「長痛不如短痛啊!不如就是今天就是現在趕緊把事情給解決了不是嗎!」

「……」


有道理。

月島又坐回桌邊,和日向大眼瞪小眼,開口就是金玉良言。


「雖然提早了一點,但本來就知道會遠距離了吧,還沒做好準備嗎。」

「就……」


彷彿過去的障礙只是錯覺,無論是在宿舍、大廳、還是課堂上──影山自開學前的那個夜晚過後便不再有無法施展魔法的狀況。

以往術科的大小考,影山總為了隱藏秘密而只能等所有人都離開教室後才進行,但他再也不必綁手綁腳了。教授大方請他上前,他從容地施咒。

偶爾也會指導中低年級,瀟灑施展魔法的模樣與幾年前擔任示範與助教時相同再度收穫了一波粉絲,但和幾年前不同的是,影山與日向終於正式交往的事早已人盡皆知,意圖追求的人別說是展開行動了,就連起跑線都站不上。

期末的超勞巫測也不是問題,根據他長年來的表現,與前一年的超勞巫測相同,影山拿到「E」或「O」顯然是既定事項。再幾個月後,影山將修畢所有學分,也會獲得測驗的證書,他沒有繼續留在霍格華茲的理由,可以在六年級就拿到畢業證書,並拿著測驗證書去報名正氣師的考核、申請培訓。

兩人能朝夕相處的時間進入倒數計時。

直到超勞巫測之前──


──本該是這樣。


初春某一天早晨,早餐送信時一隻飛進大廳裡的貓頭鷹引起了注意。雪白的貓頭鷹,使用雪鴞送信並不是稀奇的事,但收信的對象就比較特別了。

牠優雅地停在影山面前,不是影山家的毛腿魚鴞而是雪鴞來送信?這提起了眾人的好奇心,當然也包括影山的。影山取下雪鴞腿上繫著的信並當場拆閱,看了沒幾秒後,整個人激動地站起身,雪鴞不為所動,反而是一旁的日向嚇得跳了下身子。


「等、等等,我拿支筆……」


影山又低下身開始在書包裡東翻西找,日向趕緊從自己的鉛筆盒裡抽了一支原子筆借他,影山道謝,將信攤到桌面上疾筆振書。

什麼信急著現在就要回?

他沒寫多少字就回完信了,雪鴞抬起腳讓影山將信繫回去,又拍拍翅膀瀟灑地離開,影山有些脫力地坐回椅子上,日向這時才敢問他收到什麼信。


「……待會天文學幫我請個假,我要去找校長。」

「欸!?」


校長?

不是教授,也不是院長,居然是校長嗎?

兩人再碰面時已是中午,日向來到大廳就看到影山坐在慣例的位子上,他趕緊一步作兩步湊到影山身邊,想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連問都還來不及問,就突然被抱住了。


「影影影影山!?」

「大白天的就那麼親熱。」

「至少回到宿舍再說啊。」

「學長!?」


雙胞胎刻意經過桌邊調侃他們,但又為了不繼續傷眼所以馬上就開溜了,日向有些戰戰兢兢地回抱住影山,盡可能地用著不會刺激到人的語氣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沒有,沒有,我只是……太高興了。」

「高興?」

「嗯。」


影山抱著自己的手又加重了力道,但也有分寸,日向並未感受到不適,柔順的髮絲在頸邊磨蹭,影山在撒嬌,日向也被撒嬌得心癢難耐,學長說的是對的,這種事果然還是回宿舍再做會比較好吧……


「那是魔法部寄來的。」

「喔喔,原來是魔法部啊……魔法部!?」

「魔法部的正氣師辦公室。」

「正氣師!?」


這已經完全超乎預料了,魔法部的正氣師辦公室寄信給影山──但意識到「正氣師」時,日向也聯想到了可能性。

他曾在四年前的鬥法聽聞正氣師的消息,當時鬥法的參加者,牛島學長,因為成績優異所以在校時就被正氣師辦公室訂走了,一畢業就會直接參加培訓,連資格考都不用參加。

影山收到的信也是這樣嗎?提前將他訂走──


「不,畢竟我有過不穩定的紀錄,所以……信上面是說,由他們提前安排超勞巫測,幾天內就把所有科目考完,如果能拿到高評價就讓我報名資格考、然後……」

「……資格考有過的話,就能參加培訓了嗎?」

「對。」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正氣師培訓的資格考一般在五月進行,為的是讓應屆畢業生再花一年的時間進行準備,現在四月,如果影山能提前參加考核的話,就不用再等一年。

但相對的,影山會提早離開學校。

也會提早離開自己身邊。


「……你不要告訴我你捨不得畢業喔。」

「才不會,呆子,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只是太高興才抱住你的。」


心虛就會話多。

日向敢保證影山看到信的當下根本沒留心這些事,直到冷靜過後才想起來吧。

畢竟是一直以來的目標,會欣喜若狂到無法瞻前顧後是理所當然的事。日向不可能不滿,不如說影山要是因顧慮到他而有一絲猶豫的話自己才會真的發火──

影山不能停下腳步,不能。

畢竟是自己一直憧憬著的身影啊。

總是走在他面前,總是讓他不斷追逐。

等著吧,我遲早會於你並肩齊步。


「放心吧,我很快就會追上你的。」

「……但你的成績……而且你也沒要當正氣師啊……」

「這時候就不要說這種話破壞氣氛了好嗎!」


影山請了一週的假前往應考。考試很順利,他取得了絕多數科目的證書,除了天文學與魔法史外的所有必修都拿到了最高評價。選修也沒一向落下,古代文字毫不意外地取得了傑出的「O」,奇獸飼育學倒是在術科時嚇壞了小動物而被扣了點分,只拿到良好的「E」,但仍不減其出色。

五月再度請假,這次是培訓的資格考──


考試的人很多,應考排序根據年齡,影山年紀最小所以排到末端。他事先給日向傳了訊息表示今晚不會太早回去,原本的用意是希望日向別等他,早點休息,卻在回房時看到自己的書桌被理所當然地佔用了。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反正你自己也常常學習魔法學習到這麼晚有什麼資格講我!」


完全沒有憐惜小男友的意思,影山的手毫不留情扣上日向的頭,日向痛得哇哇大叫,還因為被推離書桌所以連拿課本反擊都做不到。

雖然就算拿了課本他也捨不得往影山手上砸下去。


「考得怎樣!」

「不怎麼樣。」


其實很清楚問考生這問題等同白問,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影山考得如何,只是想看看他,畢竟相處時間已經不多了,只是想在睡前多看一眼──如果影山也覺得一回來就看到自己很好,那今天等門就值得了。


「好,那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晚安──」

「誰說你可以回去的?」

「欸?」


日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回頭,看到影山撈起床上的鯊魚。


「不跟它搶工作嗎?」

「……我要搶!」

「洗澡了沒?」

「洗了!」

「那你先睡,換我去洗。」

「……等等剛才這氣氛你應該要直接躺上來吧!」

「髒死了我才不要。」


沒讓日向有繼續抗議的機會,影山迅速抱起小臉盆跑離房間。


幾天後,優雅的雪鴞在同一時間再度來訪,這次影山沒在看到一半時驚訝地站起身了,而是把信一丟直接轉身就將一旁的日向抱進懷裡。

和先前不同,影山抱著日向的力道大到沒了分寸,甚至讓他有些呼吸困難,但日向絲毫沒把人推開的打算。這態度已表明了一切,信裡所寫的是影山的追求與渴望,日向突然有點想哭,也伸手抱住影山。


「我要換張桌子。」

「我也要」

「慢、慢走!」


月島端起了吃到一半的餐盤,山口非但沒阻止他還跟著一起走,谷地向他們揮揮手。


「大白天的就那麼親熱。」

「至少回到宿舍再說啊。」

「要不現在就開始你們的表演?」

「給我一個吻~呀可以不可以~」

「葛萊芬多扣十分。」

「欸!?教授!才抱抱就扣分也太過分了吧!」

「難道這年頭大庭廣眾之下連抱抱也不行了嗎!」

「我扣的是你們的分。」

「……」

「……」


雙胞胎又湊過來調侃人了,還火上加油唱起了歌,但立刻就被平和島教授毫不留情地扣分。

再幾天之後,影山提前取得畢業證書,將住了將近六年的房間收拾乾淨,搬離霍格華茲,正式投入正氣師的培訓──兩人也是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於是回到現在,日向癱在桌子上唉聲嘆氣。


「你們完全沒碰面嗎?」

「完全沒有。」


詢問的山口一臉詫異,畢竟影山還在校時日向總與他形影不離,五月底到十月初這麼長一段時間居然連一次再會都沒有過嗎。連月島都挑起眉頭了,一開始還以為日向只是在無病呻吟,但看樣子這次真的狀況不妙。

日向說他們會打電話,也會互傳訊息,還有送貓頭鷹信……手寫信別具意義,也難怪現代社會明明手機與網路如此發達,不少巫師同樣樂於使用科技產品,但傳統信件仍有著無法取代的地位。在完全見不到面的遠距離戀愛下,手寫信已經是日向唯一的慰藉了。

正氣師的培訓並非密集到排不出時間碰面,但……


「……新入培訓的人在最初半年,都會有一個剛成為正氣師的學長姊協助適應,呃,對新手正氣師來說就是第一個任務吧……自己帶出來的學弟妹如果很優秀,那也很光榮,總之……」

「總之?」

「負責帶影山的是及川學長……」

「……」


及川當年則由牛島負責。

日向聽影山沉痛地說出這件事時幾乎可以想像那該有多腥風血雨,辦公室真的不是故意的嗎,絕對是故意的吧?


「所以現在是遷怒嗎,不給影山排假之類的……」

「不是不是不是!雖然我一開始也以為學長會這樣但並不是!」日向慌張地揮手否認,為了影山之後好過他有必要維護學長的名譽:「影山他也想把握這段時間多學一點……!」


如果那是影山的願望,及川就更不可能客氣,兩邊還為此同時升起了競爭意識,想放假就輸一半,喊停等同認輸,要是坦誠自己吃不消那更是輸得徹底!所以無論是影山還是及川都不肯開口說要排假,從六月開始培訓後就僵持到現在,誰也不讓誰。


「……他們果然是學長與學弟啊。」

「對吧──」日向趴在桌上泣訴:「對吧──!」


但由於影山無法和他碰面的理由實在太「正當」了,日向不可能向他埋怨──這和嬌嗔「工作和我哪個重要!」根本沒有區別!他怎麼可能說!

單方面忍耐的結果便是壓力過大,開始會胡思亂想了。

他好想影山,想見影山想見得不得了!但影山似乎不這麼想……?只有自己在想他?與及川學長的勝負重要到和他見上一面都不行?

影山會不會根本沒有那麼喜歡他!


「呆子!」

「連你也罵我呆子!不要罵我呆子!就算要聽呆子我也希望是從影山嘴裡說出來的──」

「那就是代替影山說的。」

「……什麼?」


月島起身,畢竟也已經快到上午的上課時間了,從早餐一路奉陪到將近十點已仁至義盡,是該做個總結了。


「國王陛下一定會罵你呆子,所以我代替他罵你。」

「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月島提起書包:「接下來我不想說,讓山口跟谷地同學跟你講吧,你們就慢慢走去占星塔邊走邊說──但我就先走了。」

「走什麼走啊這根本是逃跑了吧!」


是逃跑沒錯,月島根本不打算替自己辯解,從這態度便知道之所以代替影山罵那聲呆子的原因有多難以啟齒,既然很難以啟齒,那山口跟谷地會告訴他嗎?日向不太肯定,一轉頭就看到山口笑得尷尬,谷地甚至漲紅了臉。


「……這是怎樣好像只有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樣!」

「呃,不知道也很正常嘛,俗話說,那個……當局者迷?」

「我我我我們也不是有意瞞著日向同學的但但但但實在是、」

「谷地同學妳冷靜點!」


他們慢慢走去占星塔,走廊上人多,原因應該是真的很難以啟齒,山口壓低了音量輕聲細語──


──日向,你以前問過我們是什麼時候發現你喜歡影山的,那影山什麼時候就喜歡你了,你知道嗎?


影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

他的確不知道,但其實也不是沒想過要問,只是一想到影山絕對不會老實承認就覺得問也沒用。雖然曾打過要用破心術偷看的主意,不過自己的鎖心術畢竟是影山一手教出來的,別說是之後會東窗事發了,大概在當下就會事跡敗露吧,敗露就等著被處刑了。

雖然想像影山會怎麼對付自己也挺興奮的。

要說是什麼時候注意到影山喜歡自己,日向較能肯定的是三年級的萬聖夜,催狂魔騷動的夜晚。

影山抱住自己,還向爺爺道歉──因為對那時的影山來說,與爺爺之間的快樂記憶反倒令他更加痛苦。如同意若思鏡映照出的虛假影像,那是再也無法實現的渴望──若要施展護法,他就不能再心繫著爺爺。

所以他才道歉,並將當時快樂的泉源擁進懷裡。

也就是自己。

想到這連日向都覺得害臊了,臉也有些發燙。

但山口說了當局者迷……也就說,其實是在更早之前嗎。


「我們認為你其實在斜角巷第一次見到影山時就對他很在意了……但影山,大概是更早之前吧,有沒有察覺到那是……呃,喜歡,不確定,但如果是在意的話,三年級之前就看得出來了。」

「三年級之前嗎?」

「一年級剛要進城堡的時候,影山同學不是離人群有點距離嗎……但其實,他會一直往日向同學的方向看。」

「……欸?」


影山沒跟你說的事應該還有很多……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自己對他就有很誠實嗎。」

「嗷嗚。」


確實沒有。

像現在一個人煩惱碰不到面而一直忍耐的事就沒老實和他說。因為不想讓他擔心,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絆腳石,一方面則是覺得這些事是自己的事所以不用特地和他說──


「……啊。」

「對吧?」

「嗯。」

「但還是可以說啦,你的話會什麼時候跟他說?」

「什麼時候……」


不知不覺已快到達占星塔了,但在這場對話中日向也確實漸漸釐清了一些想法。他還是很想影山,卻沒有胡思亂想的不安了,影山還有很多事沒告訴他,但並非有意隱瞞,而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覺得是自己的事所以不用特地和他說──

那什麼時候才會說呢。


「……等他能來找我的時候吧。」

「為什麼?」

「嗯……」


因為也想見他,所以才來找他,那就能跟他說自己也很想他了吧。

因為承認了自己很想他,那就不會想再隱瞞什麼事了吧。

畢竟脆弱與不堪的一面都不必再掩飾了。

影山也……


「剛才說影山早在開學前就很在意你了,然後,你還記得我們五個人第一次一起吃飯時的事吧。」

「嗯,記得。」


難怪月島要先跑啊……難以啟齒的事原來有兩件。


「他那時候雖然是和月月在吵架,但離開大廳的時候看都沒看一眼的人是你。


就因為非常在意,所以在那個時候、被月島提醒了「有案在身」的那個時候,才會無法面對日向──

同樣的事在五年級末再度上演。

一年級時影山的自卑沒多久就被自己用頭錘撞醒了。

五年級時情況更嚴峻,但最後總算是又扭轉回來了。

他就是有那麼在意,在意到懷抱自卑。

但日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倆形影不離了六年,總被旁人說思考模式相差無幾,結果連在這種時候也如出一轍嗎。

兩人現今的樣貌都是由對方打磨出來的,他們早已是彼此的一部份。


或許是日向總算調整好了心態,連生活也逐漸順遂,時刻也都有好事發生。像是學院隊已經連幾勝確定進到了冠軍賽,或是在課堂時教授不吝於讚賞他等等。

心情好,連下課收拾學用品的動作都輕快起來。但就在日向準備踏出古代文字學的教室時鬼首教授卻突然叫住他,請他去一趟辦公室。

日向有些緊張,想著自己剛才在課堂應該沒做什麼事,難道是之前的小考有問題嗎,還是作業出錯了──但教授並非是找他來訓話的,鬼首用魔杖輕輕一點,辦公桌的抽屜應聲開啟,一封信也輕飄飄地飛出來。


「這給你的。」

「嗯?」


一聽到是給自己的就下意識行動了,日向踮著腳尖並伸長了手,將飄在空中的信封撈到手上,原以為是另外派給自己的作業,但拿到眼前一看他就愣住了,「給日向翔陽」,這是一封給自己的信,但重點是字跡──他看了好幾年,這幾個月看得尤其認真,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是影山的字。

教授怎麼會有一封影山要給自己的信?


「這其實是影山三年級的作業,你記得嗎?你們剛開始選修都還在抄字母的時候我給影山派了其它的作業。」

「啊……用古代文字寫一封信!」


「影山你寫完了嗎。」

「我作業跟你不一樣,沒那麼多,已經寫完了。」

「什麼!教授給了你什麼作業!居然比較少嗎!這不公平!」

「用古代文字寫一封信。」

「當我沒說!」


其實日向在六年級的時候也被派了一樣的作業,影山在當年曾說過他的古代文字學被評價已有六年級的水準,看樣子並非自吹自擂。


「但怎麼會寫給我?要寫也應該是寫給爺爺或姊姊吧,畢竟題目是給家人的一封信……」

「我給他的題目不一樣,不是爛大街的作文。」教授仰頭大笑:「我承認自己有些壞心眼,但碰到天才總是想測試一下……你懂吧?」


為人師表呢!

也不要把學生寫到字典都快翻爛的作業說成是爛大街的作文好嗎!

教授說他已經取得影山同意,可以將這封信「物歸原主」,日向本來想當場就拆開,但教授卻要他回宿舍再看。


「你不會想被人觀察看到這封信的反應的。」


日向聽進建議,回宿舍後才拆閱信件──


「日向!要一起去吃打球嗎……日向?」

「啊,是黃金川啊……好啊,那個,我待會就去球場……」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臉好紅。」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熱。」

「熱?現在都十一月……」

「現在早晚溫差很大,我早上穿的衣服比較厚,到了下午反而覺得有點太熱了,所以才回宿舍來換衣服。」

「原來如此啊!」

「嗯,那你先過去吧,我換好衣服就去球場。」

「好!」


謝謝你七年來始終如一啊黃金川!


黃金川離開後,日向先是照著自己編織的謊言換了一套更適合打球的衣服,之後才回到桌前,打開抽屜將信收好。

他在黃金川闖入房間之前正用手指摩娑著信上反覆出現多次的一個單字。這個單字他認得,還記得特別清楚,因為他曾去查閱過,他想知道自己的心意要是用古老的文字表達會是什麼樣貌──幾年前還是天書的古代文字,如今也已能在不靠字典的情況下大致明瞭。

教授並未明說是什麼題目,但讀過內容後日向既已明白他為何會說這份作業是「壞心眼」了。


這封信埋藏了數年之久,還有些泛黃與受潮,直到今日才終於送到對方手上,但或許是陳釀已久,反而讓信中的情意更顯濃郁。

這是一封情書。

是影山飛雄寫給日向翔陽的情書。




沒有影山的日子依舊充實。

一開始還難以適應的九月。

即使有點寂寞但也不再感到孤單的十月。

感受自己逐步邁進的十一月。


然後,十二月──


在即將面臨期中考與聖誕連假之際,早餐的送信時間,一隻大鵰鴞飛進大廳,停到日向的桌上。


「又是不認識的貓頭鷹!」

「會、會不是哪支球隊寄來的……」

「你想太多了。」月島嘴上從未饒過人:「你自己也很清楚,別自欺欺人了。」

「對啦我很清楚啦你給我閉嘴!」


日向從大鵰鴞腿上的信筒取出信件,貓頭鷹確定自己將信送到後就拍拍翅膀飛走了,同桌的人明白這是一封不須回覆的信,他們的視線又從貓頭鷹回到日向手上──他手上有一封紅色的信。

周圍的人立刻退避三舍還起了陣陣騷動,日向則倒抽一口氣。

三年前的惡夢重現!


「咆哮信!」山口看起來快崩潰了,月島則已經拿著課本逃跑了:「日向你是惹誰生氣了!」

「我不知道啊!」


他毫無頭緒自己怎麼會收到這種東西!


「日日日日日向同學!你最、最最好趕快打開它!不然、不然等它自己爆開的話那個那個那個……聲音會更恐怖!很恐怖!快開!至少聽完就沒事了!快開啊!」

「……我知道啊!總之那、那我要開了!」


谷地已經嚇到呼吸中止了,幾乎臉色發紺地對日向提出警告,就當是為了谷地的生命安全吧!日向心一橫,將信拆封──


小不點!

你真該管管這臭小鬼!


是及川學長的聲音。

及川學長!?


對!我說你剛交的這個男友!

他簡直沒救了!沒救了!

這都幾個月了結果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已經是你男朋友了!這代表什麼你知道嗎?這代表我在不知不覺間變成阻撓你們見面的犯人!及川學長原來會妨礙人談戀愛!?及川學長居然會看不順眼小情侶交往而故意不讓他們碰面!屈辱!簡直屈辱!

我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誤會、及川學長並不是、

你給我閉嘴!


突然聽到了影山的聲音,錄這封信的時候還不小心把影山給錄進去了嗎,不對,更準確點說,這封信其實是在同時給他倆訓話吧。


這根本不是什麼勝負,我不想奉陪,聽到了嗎?我不想奉陪!算我輸了也好,聖誕連假他應該要回去陪你!我要排假!總之我把假排下去了!你們給我去約會!

可是、

沒有可是!我沒有在問你意見!


信在最後發出了一聲咋舌,然後劈哩啪啦地把自己撕成了碎片。躲在桌緣看著咆哮信發飆的人紛紛探頭,與日向面面相覷。


「……恭喜?」


山口試著發出一聲關心,但日向已羞紅了臉無法多作回應。


及川學長也明白自己已不再是會因為情緒而影響表現的人吧,所以才對寄出咆哮信毫無顧忌。日向期待期中後的約會,也並未讓期待的心情干涉到應考,他交出能力所及最好的成績,滿心雀躍等待約好的日子到來。

日向那天收到咆哮信後便聯繫影山與他詳談聖誕連假的計畫。通話間察覺了影山的語氣帶有愧疚,或許是在咆哮信過後又被及川學長訓了一頓吧。撐著與學長的勝負而忽略與自己相處的時間,日向明白影山並非將兩者放到天秤上衡量,也不打算怪他,只是就人情義理上確實有些說不過去,難怪會被非難。

但自己也喜歡影山這種無可救藥的地方啊,人情義理上說不過去的並不是僅有影山一人呢。

日向並未搭乘特快車離開霍格華茲,而是留在學校等著與影山會合。影山說自己有些想念三隻掃帚的奶油啤酒了,想先去喝個一杯,兩人於是計畫白天先去一趟活米村,稍微晃一下,傍晚再一起回家──回日向家,影山說他會用現影術赴約,也會用現影術帶日向回去。


「明明我也會用現影術!教授說我學得很好!」

「但你還沒拿到使用執照。」

「還要等明年──」

「明年再說吧,今年我帶你回去。」


帶你回去。

日向喜歡這句話。


「嗯,我等你。」


今年寒假由於是鬥法隔年,和四年前相同,幾乎所有學生都離開霍格華茲回家過節了,活米村也因此顯得冷清不少。平常這時間路上到處都是霍格華茲的學生,但現在只看得到原本的居民。

霍格華茲內部與週邊皆有反現影術咒,影山不能直接現影在城堡內,他們只能在活米村碰面。

目標、決心、從容──使用現影術的三大原則,決心與從容對影山並非難事,剩下的只有目標。要現影在哪裡?越顯眼的目標越好,十二月份的活米村最顯眼的目標肯定是廣場中間的聖誕樹了,濃厚的積雪不減日向腳步的輕快,一想到待會就能見到大半年不見的男友,日向的情緒就越發亢奮。


見到面是不是要先問他,有沒有想我?

還是稍微壞心眼地欺負一下,嘲諷他居然要及川學長提醒才想到要見面是不是比起自己更喜歡及川學長啊?

想說的話有好多好多。


但自己確實到得有點早了,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好一陣子……要如何打發時間?

日向看著厚重的積雪,答案已呼之欲出,他現在的心情也確實快樂到想將雪人堆滿整個廣場。

一個、兩個、三個……有大有小,還有各種造型,雪兔子,雪貓頭鷹、雪史萊姆……好吧,最後那個可能就是個普通的雪團,稱不上造型。路人們看到逐漸增加的雪堆,也一個個加入玩雪的行列,附近的居民甚至提供了可當裝飾的物品。水桶、掃把、胡蘿蔔與鈕扣──


砰!


直到一陣細微的爆炸聲出現在聖誕樹旁,玩到忘我的日向才被提醒兩人約好的時間已到。

現影術現影時會發出爆炸聲,日向上過相關的課程所以知道這是影山已到達約定地點的聲音。他急忙跑過去,一邊擔心著影山要是沒看到人會不會以為被爽約了,一邊想著要為自己玩過頭而道歉──

──但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別說是道歉了,連原先在心裡演練許久的玩笑話也全拋去了九霄雲外。


影山跌坐在雪裡,更準確一點來說,是跌坐在自己剛才堆起的雪人裡。

雪人已經垮了,雪堆散落一地,用來當作雪人帽飾的水桶還掛在影山頭上。影山臉上的表情又是懊惱又是困惑,他尚未釐清自己當下的處境,不明白怎麼會跌坐在雪堆上,更不明白頭上的水桶是怎麼回事。


「……這裡怎麼會有雪人!」


他的現影術很完美──在聖誕樹旁,分毫不差,但卻被本應不該出現的雪人殺得措手不及。影山不愧是影山,幾秒後就理清了頭緒,掛在頭上的水桶因他的氣極敗壞而滑落,影山罵出一聲髒話,伸手推高水桶,視野一恢復就看到日向站在前方盯著自己瞧。


「……你那什麼表情。」

「噗、」

「呆子!不准笑!」

「但、因為……哈哈哈哈哈!」


越要人不准笑就越忍不住笑,影山的模樣太過滑稽,日向指著他捧腹大笑,影山更生氣了,嚷嚷著要給日向好看,但跌坐在雪上抓不到重心,就像一個陷在懶骨頭沙發裡的人,他甚至沒辦法從雪堆裡脫困。

日向看著他掙扎,笑得更大聲了,影山整張臉漲紅,更難聽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但他沒能說出口,因為日向直接撲到了他身上。

影山終於從雪堆上脫困,但也和日向雙雙滾落在雪地上,桎梏他的從半尊雪人變成日向翔陽,睽違了半年的親暱接觸讓影山一時無法反應,愣愣地任由日向抱緊自己。


「……你在哭嗎。」


日向大概是在這時才發現,自己並非真的毫不在意。被丟下的焦慮感,與對方差距越來越大的不安,看著影山逐漸遠去,他卻幾乎仍在原地踏步──日向知道自己的確有在邁進,有在朝著目標步步向前,但不夠、完全不夠。

比起我你選擇了修行。

這種任性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

惟有碰面了才敢毫無保留地坦承脆弱與不堪,但又不願意在影山面前示弱,影山的話,一定能懂他這份矛盾的心情吧。


「我回來了。」

「……慢死了!」


半年前,影山搬離霍格華茲的前一天,日向又到了他房裡留宿。兩人並未事先說好,卻仍心照不宣。明明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或許是明天開始就不再能朝夕相處了,所以今晚別具意義。


「其實我一直覺得。」日向窩在棉被裡只探出半張臉,即使房裡只有月光,能見度原先就低,他仍避免被影山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你認識的那個,正氣師的大姊姊,高橋?還滿漂亮的!」

「……哈?」


沒頭沒尾的,影山當然不可能聽懂日向在說什麼。日向在棉被裡扭動,想說的話似乎還沒說完。


「你爸媽都是正氣師嘛,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因為都是正氣師就認識了啊。」

「嘿……」日向縮進被窩裡,終於連那半張臉也不見了:「果然是這樣嗎……」


這下影山總算聽懂他的意思了。

他二話不說把棉被拉開,跟著鑽進去,日向發出一聲細微的尖叫,但背後是牆前面是影山,根本無處可逃。影山伸手將日向抱進懷裡,原本還對影山突如其來的舉動而躁動的日向,也因為這個擁抱而安分下來。


「我再說一次。」


被窩裡空間很小,影山的聲音也很小,但由於近在咫尺所以十分清晰。他在自己耳邊低喃朝思暮想了好幾年才終於得到的那句話。


「……你平常不會這樣。」

「如果能讓你安心的話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


這些年來,影山的溫柔總是用霸道的態度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出現……為了讓他安心,要說多少次都可以……那如果想要求更進一步的「安心」──影山也會如他所願嗎?


「影、影山。」

「嗯。」

「那個……」


事到臨頭才覺得害臊,但都已經躲在棉被裡再也沒地方躲了,日向索性把臉埋進影山胸口,他聽到影山在吸鼻子,可能是被自己的頭髮撓到鼻子癢吧,意識到這件事讓他放鬆不少,也終於能把想說的話說出口。


「我們交往也快半年了……」

「……」

「是不是……」

「不要。」

「欸!?」


沒想到影山居然會直接拒絕,他甚至都還沒把要求說出來!日向嚇得幾乎要掙脫影山的懷抱,但影山在拒絕的當下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沒讓日向有機會離開自己的懷裡。好悶,這還真的有些呼吸困難了,亦或是棉被裡的溫度在不斷升高的關係。


「因為這裡是學校!所以不可以!」

「哈?」


日向一開始還不懂這跟學校有什麼關係,他只是想要個吻!但隨即想到什麼事在學校不能做──想到臉就紅了,幸好他們還在棉被裡所以影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現在棉被裡的溫度是真的升高了!


「誰、誰在跟你說那個!我只是想、」

我知道!但我沒自信可以這樣就結束!」

「咦咦!」


他現在是要高興影山對自己也存有慾望還是要擔心兩人再繼續維持這種狀態會不會越來越不妙?


「不、不然我今天先回房間好了……?」

「……我不要!」大概是掛念日向會真的說走就走,影山不只抱緊日向還揪住了他的衣服:「明天就看不到你了我才不要!」


若不是可靠的時候太多日向幾乎都要忘記影山也是個任性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大少爺!

但是一直喊我不要的影山好像也有點可愛!


「總、總之,我們先從棉被裡出來吧!太熱了也沒辦法冷靜!」

「……好。」


日向的提議獲得認同,一直緊抱著自己的手也終於放鬆,整個人從壓迫中解放,呼吸也得以恢復順暢。影山將棉被褪下,和棉被裡比起來,外頭即便只有月光也明亮許多,看得相當清楚。對方不出意料滿臉通紅,日向肯定自己也是,而他們都明白這並非是悶熱造成的。


「……睡吧。」

「喔。」


果然一從棉被裡出來就冷靜了,原先急促的呼吸也趨於平穩,如果不願意事情再次惡化,那乖乖睡覺應該是唯一的選項了,影山也知道這道理,兩人雙雙閉上眼睛──

──但果然,就這麼睡著還是有些可惜啊。

日向無法遏止自己的惋惜,畢竟一旦分開後就不知何時才能再碰面了……


影山突然翻身。


有些冰涼的大手貼上皮膚、瀏海被向上撥開。

一道柔軟的觸感輕輕碰上額頭。


「睡覺。」

「……喔。」

「等下次。」

「……」

「下次。」

「嗯。」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厚,躺在雪地上也不怕冷。日向居高臨下看著影山,將他禁錮在自己的雙手間,對方的視線只有自己一人。

雖然知道就算不這麼做,影山也本來就只看著自己一人,一直以來,一直都是。


「現在是下次了嗎?」


聽到日向的問話,影山伸手,捧住日向的臉頰,慢慢拉近距離──

附近的居民在鼓譟與起鬨,但感覺好遠,整個世界只剩下對方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傍晚,影山帶著日向回日向家,並計畫坦白交往的事。影山很緊張,還擔心要是不被接受怎麼辦,但日向告訴影山,交往的事他老早就對家裡人說過了。


「你已經講了!?」

「對啊。」

「那你父母……」

「完全不介意,還說我的態度本來就很明顯了……你還記得吧,四升五年級的暑假我去你家的時候。」

「嗯。」

「我媽說我出發前一天的臉完全就是『要去喜歡的人家裡玩』的臉。」

「……那你爸?」

「他說知道我是一名巫師就已經把一輩子驚訝的份量用光了,這都能接受那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


日向的擔保得到了證實,一切都只是影山在庸人自擾,他們甚至還反過來問他自家的兒子真的沒問題嗎?


「畢竟飛雄你家……影山家,是那個吧,名門貴族欸,古老又純血的世家欸!還很有錢!但我們只是普通中產階級的麻瓜家庭喔……!」

「呃,那個……」


這氣氛下不該肯定,但由於是事實所以否定也很奇怪?影山想了一會兒,總算靈機一動想到了該如何回應。


「沒問題,因為在我這代已經是足不出戶的敗家子了。」


當年小夏學壞時說過的話居然在這時候派上用場了,日向啼笑皆非,其實這回應也稱不上適當,但確實緩解了尷尬的氣氛。父親聽了回答後哈哈大笑,似乎對影山的回應很滿意。他給影山倒了一杯酒,原本還想讓日向也偷喝一點──但酒瓶才剛拿起來就被母親給抓個正著。


「居然想給小孩子喝酒!你在想什麼!」

「但他們在學校也會喝奶油啤酒啊……」

「那種跟酒糖差不多濃度的東西你還敢拿來比啊!」

「我錯了對不起!」


兩人眼睜睜看著父親一個大男人被老婆拉住耳朵拖去廚房教訓,聽這聲音短時間內大概回不來了,日向提議要不要趕緊喝完然後回房間休息?影山點點頭,面不改色地將手上幾乎滿出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酒量有那麼好?」

「及川學長訓練過。」

「欸?及川學長連這都教?」

「畢竟如果有潛入任務之類的,能夠喝酒比較容易和群體混成一片。」


但酒量再好還是免不了生理反應,影山的意識仍十分清楚,不過臉上已泛起微微的紅暈,那顏色讓日向幾乎按捺不住想摸上幾把的心思。他們走回日向房裡,影山前幾年借宿時打地鋪睡在日向床邊的地板上,今晚大概也是,日向惡狠狠地瞪著房裡的單人床,痛恨自己怎麼不事先換個大一點的床。

影山可能也想到了同樣的事,兩人一坐上床緣,他就輕輕推了日向的肩膀,讓日向躺到床上。

聖誕樹下初嚐肉味後,他們像是要彌補前半年交往時的相敬如賓,在短短幾小時內又親吻了無數次。有時是在巷弄,有時是在商店裡的角落,在家裡也抓準時機偷偷耳鬢廝磨了好幾回。

但仍是只敢嘗試蜻蜓點水的親暱。

至少直到剛才為止。

視線交會,然後唇瓣相疊,最後是唇舌交纏。

日向的心臟震盪到幾乎要跳出胸膛,他的精神有些恍惚,是影山舌尖上仍殘留的那絲酒精的關係嗎。


「……你餵未成年喝酒,這正氣師怎麼當的。」

「呆子,亂說什麼,我還不是正氣師。」

「重點是那個嗎……果然是笨蛋……」


或許是親夠了,影山停下不再吻他,日向竟也不感到可惜,是因為今天一口氣補足了一年來的空虛吧。滿足感充盈了胸膛,影山趴在他身上,有些重,但這是幸福的重量,所以他毫無怨言。


「……怎麼停了?今天也沒自信可以這樣就結束嗎?」


嘴上調情還是要的,當然也帶有挾怨報復的用意在,半年前只親了額頭可是讓他不滿了很久呢──影山哼氣,顯然對日向的說辭不以為然,親是不親了,但仍不安分,影山用鼻尖蹭著日向的脖子,還用手指玩弄他的頭髮,日向被撓得有些癢,但由於被壓在影山身下,因此所有掙扎都顯得徒勞無功。


「我、我的話在家裡也可以喔……」

「別鬧了,老是在大呼小叫我不覺得你忍得住聲音。」

「不要說得我會叫得很大聲的樣子啊啊啊啊不要捏我的腰!」

「你忍得住?」

「對不起我忍不住。」

「而且我也不想你忍。」

「……」


等下次吧。

影山在他耳邊說著只有他才聽得到的悄悄話。

又是下次。

日向在心底埋怨,一個吻就等了半年,這個下次又不知道會等上多久,等影山培訓結束嗎,那都好幾年後了──但影山話還未說完,他仍在日向耳邊吐息,同樣是悄悄話,但聲音又更小。


「等這幾天、」


酒香與熱氣輕輕柔柔地滑過耳際,讓日向的臉紅得像要滴血。




──去我家之後。







「哥哥!你們來啦!」


日向和影山來到日向家,前來應門的是十三歲的日向夏,十三歲的她將在今年入學霍格華茲。麻瓜出身者在收到魔法學校的入學通知時,學校都會派一位教師作為嚮導,但小夏並沒有任何嚮導來帶她,因為她已經有一位身為成年巫師的兄長在了。


「你們決定好要買哪間房子了嗎?」


小夏詢問兩位哥哥──影山在之後,也會成為她的哥哥,法律上的。

日向已經答應了。


兩年前,日向自霍格華茲畢業,但並沒有球隊對他發來邀請──日向在七年級時擔任學院隊的隊長,在球場上的表現也確實亮眼,他有才能,也讓人印象深刻,但「只有這樣」是不夠的,想成為職業球員,只有在校表現是絕對不夠的。

「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把握好未來的機會」,日向知道自己仍有諸多不足必須彌補。


「去打業餘吧。」曾經是職業球員的宇內教授還在校時就給了他建議:「你的歷練不夠與應變的能力都不夠,在業餘比賽可以磨練你的不足,也可以累積知名度。」


業餘球隊的球員流動率高,經常有臨時頂替位置的情況,上一場打搜捕手下一場擔任追蹤手家常便飯。業餘的強度雖不及職業比賽,但若要提升全面性的能力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這勢必會花上許多年,還不一定能看得到成果。

但他也只能義無反顧了。

畢竟自己也一直看著某個義無反顧的背影看了好幾年,他不想只是看著背影。


「等著瞧吧!之後一定是我比較有名!」

「那很好啊,畢竟正氣師本來就不用太高調。」

「……」

「呆子。」

「……唔唔!」


努力終有回報,日向在兩年後報名一支職業球隊的考核,一周後一隻長尾林鴞像顆搏格衝進他家的客廳裡。太習慣影山家溫文儒雅的莫頓與日向小巧有禮的木木梟了,貓頭鷹衝進家裡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當日向因為信的內容而尖叫時家裡人又被嚇了一次,還差點把日向趕出客廳。

他也高興地立刻傳了訊息給影山,但影山已讀後只回了一個「喔」字,這讓日向不太滿意。直到當天晚上就寢前影山突然現影在他房裡──這氣怎麼還氣得下去呢?當然是立刻就消了。

影山在那天晚上問他要不要搬出去和他一起住。

日向想到深山那棟豪宅,舒服歸舒服但與自己的生活習慣相差太多,度假還行,長住的話根本習慣不了,所以他立刻就拒絕了,但影山隨後向他解釋不是那棟房子──


「我是指,那個,就我跟你的家。」


影山說他想在日向家附近買間房子,就在麻瓜社區裡──這和日向的生活習慣比較接近,他爸媽要去找他也很方便。


「……你是不是可以認真考慮我們之間的事了。」


這種時候日向才會想起影山出身在相當傳統的家庭。注重承諾,看重家庭,渴望羈絆,或者說,一個明確的答案。

日向沒出聲回應,但點點頭,又因為害臊縮進棉被裡。

影山連著棉被將日向抱進懷裡,這次他一開始就沒注意力道,讓日向幾乎喘不過氣,但日向對此也毫無怨言……畢竟要是換做自己,一定也會做同樣的事。

他們在找到想住的房子前小夏就先收到了霍格華茲的錄取通知書,影山與日向雙雙排了假,三人一起搭車,以步行的方式前往斜角巷採買,日向不禁想起二升三的暑假影山穿著便服來到他家門口的那一天。

那時心懷戀慕的對象如今已牽起自己的手,並約好要一起度過一生,將成為家裡的一分子。


「你臉好紅,還好嗎。」

「……沒事啦!只是有點熱。」

「喔。」


影山有時真的太遲鈍了!

妹妹倒是相當敏銳,背著影山對日向露出微笑,日向知道這是參透一切的笑容。畢竟她在好幾年前就說過「哥哥想和喜歡的人約會」這句話了,甚至還製造了日向能夠留宿在影山家的機會,她比家裡任何人都早發現這件事。


三人一起來到斜角巷,採買需要的物品──日向誇下海口,聲稱為了慶祝妹妹被霍格華茲錄取,所以任何東西都由他買單。


「那我也想要一隻貓頭鷹!」

「……」

「這個我送吧,日向送妳學用品,我送妳貓頭鷹。」

「耶!」


對一個新進球員來說,貓頭鷹的價格果然還是有點吃不消,畢竟持有貓頭鷹的單位是家戶而不是人呢……

羽毛筆、墨水、羊皮紙、大釜和課本──挑選貓頭鷹時,妹妹在雪鴞與白臉角鴞間猶豫不決,影山只看了一眼就決定要選雪鴞。


「這雪鴞敢跟我對上視線,牠膽子夠大。」

「這太有說服力了。」

「那就決定是牠了!」


他們將魔杖店當作重頭戲,放在最後一站。

這是日向第二度造訪魔杖店,影山也是──掌櫃聽到門鈴而抬頭望向他們。櫃檯裡的並非宇內教授而是個老人,日向不認得他,教授曾說自己偶爾會在店裡給爺爺幫忙,看樣子這位老人家就是教授口中的爺爺了。

影山大概和掌櫃認識,兩人相互點頭致意後,對方詢問影山魔杖的狀況如何。


「很好,沒任何問題。」

「無法施展魔法的事沒再出現過了嗎?」

「是的,沒再出現過了。」


日向有些訝異,掌櫃會知道這件事代表是相當親近的人。影山告訴日向,自己的爺爺與掌櫃是舊識,魔杖也是由眼前的掌櫃選出來的──


「嘿,不是我選的,是你自己選的才對。」老人呵呵笑著:「以及魔杖也選了你,人跟魔杖是互相吸引的,我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地方。」


武田教授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每一位巫師,都會有一根只屬於自己的魔杖,而魔杖會選擇主人,也就是說,購買魔杖本身就是一種命運的安排。不同的魔杖引導不同的命運,與不同的人相遇就會產生不同的變化,你也必定會有改變你命運的相遇吧,可能是現在,也可能是下個瞬間,我很期待什麼樣的魔杖會選擇你。


「不過我沒看過你呢……」

「啊,我來的時候負責看店的是宇內教授……!」

「喔,那難怪我沒印象……因為我記得我賣出的每一根魔杖,以及他的主人……嗯?這麼說起來……」


你的魔杖能讓我看看嗎?老掌櫃詢問日向,日向二話不說從長袍內掏出魔杖,遞給對方──

老人一看就笑了。


「這就是當年沒做完那根。」

「欸?」


日向沒聽懂,但影山當下就明白了。


「日向,你知道你的魔杖杖芯是什麼嗎。」

「欸,我印象是……」

「是不是烏鴉?」

「咦,你怎麼知道?」


杖芯是烏鴉的尾羽,來自一對佳偶──

紫檀木與榆木。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第一次見面的事。」

「當然記得,你讓人超級火大。」

「我那時候說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少轉移話題了!不過,其實那時候我也覺得好像在哪看過你……」

「我後來有想起來。」

「嗯?」

「是在──」


為何在日向面前就施展得出魔法?即使他倆那時根本還不算熟識──因為日向是自己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因為他手上拿著的是命中註定成對的魔杖。

被什麼樣的魔杖選擇也是一種命運,所以他們能相遇,也是一種命運吧。


但又不只如此。


正如老掌櫃所說的,自己不過是提供一個地點──魔杖確實為他們提供了命運,但能否維持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如果那天晚上日向沒在交誼廳叫住影山。

如果在那之後影山沒詢問日向是否要接受補課。

只要缺少任何一位主動,他們就不會一同攜手走到今天。

日向選了影山,而影山也選了日向。

相遇是命運,但相愛不是。

愛是一種選擇。


他如何走出漫漫長夜。

因為有人牽起他的手,為他施展了一道令他無所畏懼的魔法。


「你會明白的,總有人願意愛你。」


愛是最難,最深奧,也最強大的魔法。







■ Free Talk

最後一句出自HP原作,我實在太喜歡了,所以無論如何都想放進來作為結尾。

感謝先寫在最前面。
謝謝接受委託提供美麗插圖的阿提,以及趕稿期間讓我碎碎念的川菜,還有給我晝神與星海互動靈感的WT。 以及目前還不能透露的,實體本封面設計的設計師。在寫這段後記時我已經看過了提案,真的是非常棒的封面!一想到不久後就可以公開給各位就讓我十分雀躍。

來說說整篇的感想吧。
這是一個影山與日向在長年的相處下學會相知相惜的故事,主軸的伏筆藏到了12回才終於公布,但看著留言回饋其實已有不少人發現,每當有人在討論劇情時我總是無法回應太多,但看到各位的猜測根本不是擦邊球而是觸身球時還是冒了不少冷汗了,實在太厲害了。

長達半年38萬字的連載終於畫下了句點,覺得自己達成了什麼人生成就,38萬欸,38萬欸。 大綱的字數就不少了,又因為爆字是日常所以已經有心理準備會寫很多,但實際開始寫之後還是有嚇到。為了能將兩個世界觀結合在一起,為了能讓沒看過HP的人也能漸漸融入魔法世界,而且這又是一個從一年級寫到七年級的故事,篇幅勢必短不了,最初構想時原本認為大概20萬就能處理好了,一個年級3萬左右──但寫到一半認為要30萬才夠,寫到收尾時發現要將近40萬才寫得完。
好可怕喔(自己說)。
而且出場人物有夠多超級難寫的(說出來了),其實我寫的是群像劇吧。

我在寫大綱與草稿時,最注重的是要將排球原作裡的著名場景融進這個PARO裡,有許多名言與橋段都致敬了排球原作。畢竟沒有原作也不會有PARO,於我而言,所謂的PARO也應該建立在原作上,因為我所喜愛的角色們都是在原作中成長茁壯的,所以不能完全偏離原作的方向。
另一方面,在正式書寫時,我也想讓有讀過HP原作的讀者有驚喜感,所以同樣放了不少HP原作的小設定。
這兩個心思算是一種彩蛋吧,如果能讓各位有尋找彩蛋的樂趣我會很高興。

最後也要進行感謝。
這半年來默默追連載的讀者,累積到最後才一口氣看的讀者。無論是何種閱讀方式,如果我的作品能讓你們感受到樂趣,那就是我最大的喜悅了。
也很感謝這段期間不吝於回饋的所有人,雖然抒發自己的愛是主要目的,但作為創作者看到有人回覆留言果然更能增添動力與快樂。
結果連後記也寫了一堆,再次感謝看到最後的每一個人。
我們下次再見。



留言

  1. 好可愛,每一個人都很可愛(特別去及川川好好笑操碎的心),看完了!感觸很深!我的兩個兒終於在一起了,從最開始的相遇,到相知、救贖、相愛,一切都很美好,不僅致敬了小排球的很多情節,影日之間的宿命感,我需要你你在,你需要我我也在的感覺,還有同屆、學長這樣互助互愛的感覺,就連我也覺得收穫了滿世界的溫柔,又以哈利波特的故事為底(雙廚狂喜),魔法中的影日,劇情互相交織在一起,有讓人感到驚訝的,感到幸福的、心疼的,很豐富看著很開心(形容的超爛只是想要說我很喜歡),默默follow和緒也一年多了,很開心影日可以有你,謝謝你一直創作這麼好的文章(我每一篇都有看嗚嗚我愛你),且每一篇都是最高品質!希望你可以一直走下去(當然還是要好好休息)我們會一直支持你!
    最後,我的寶貝翔陽,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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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及川那段可是我的得意力作(及川:先不要)
      這系列因為篇幅很長加上又是從零開始,所以可以慢慢醞釀兩人的情感歷程,雖然真的很累但寫起來超有成就感XD
      HP原作跟HQ原作結合在一起真是操碎了我的心,但最後能夠完成連我自己也很高興。
      寫影日也默默來到第三個年頭了,當初真的沒想到可以喜歡這對還寫那麼久,也謝謝你一直以來的follow,希望之後還可以繼續寫出讓你喜歡的作品。
      祝日向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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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和緒的文字真的很温柔,整篇看下來基本上沒有很激烈的情緒爆發(是誇!我是在誇!請原諒我這爛文字),但就是會沉浸在他們的情緒中,時哭時笑時激動。我說不明白,就是文字很有餘韵,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的感覺,看的時候不自覺緩慢而鄭重地呼吸。我也好喜歡hp原作中的那句!一直以來都很想看hp pa的影日文(因為真的感覺很合適),然後就讓我看見了和緒這篇文!然後還有群像也寫得超棒,好喜歡每一個人,一個有愛、有趣又温暖的大家庭。人物刻畫得太好了,就完全是活在魔法世界的他們的模樣,完美貼合排少中的形象,而且還完全適配hp原作的橋段和設定,太神了QQ太喜歡太喜歡這篇了,雙廚狂喜!!是說雪鴞那段也太可愛太搞笑了!但真的好有說服力hhhhhh沒想到居然古代文字那封信居然也是伏筆!看着和緒一點點把伏筆都收回來,真的看超爽!!另外表白和緒的其他文章,一樣超喜歡,每篇都是精品,每篇都是我心中影日文的top!!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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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相遇前相遇那段覺得若要營造宿命感與醞釀氣氛,勢必得先有一段細水長流的鋪陳,因為是細水長流的鋪陳,所以無論是情感還是故事都可以慢慢醞釀,爆發留在最後,前面就穩穩地走吧。
      因為世界觀龐大,不可能只寫他們的故事,所以也寫了許多人去守護他們。原作裡他們得以成長,也仰賴於與各式各樣的人相處和互動,在PARO裡也必須如此,結果溫柔又多樣的世界就這樣出現了XD
      雪鴞那段好早就想到喔,覺得一定得把它放進去,為了這件事還讓影山被小動物討厭的好幾個學期(不是
      最後收回伏筆超爽快的尤其有很多都是第一章就埋下來的東西,在寫的時候還要小心不可以出BUG XD
      也謝謝你喜歡我的其它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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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不會說話 但是真的好喜歡⋯
    和緒筆下的所有人的互動都被描寫的好符合個性
    還有影日之間的感情羈絆已經好到我開始感謝自己喜歡影日(什麼東西
    最後是謝謝和緒喜歡影日 創作出這麼好的paro
    超期待實體本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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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當初也沒想到會寫到那麼多人...整個擔心會不會偏離性格,但幸好最後的成果我自己也很滿意,下心思認真描寫所有出場過的人並不是白費的
      我也很感謝自己喜歡影日,喜歡到寫了好幾年,從沒想過自己可以提筆寫那麼多東西,影日讓我突破極限...
      實體本正緊鑼密鼓安排中,我的排版地獄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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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開心看到他們快快樂樂!!!!
    我好喜歡山口爆料月島跟月島其實超擔心影山..好棒喔好朋友QQ
    也喜歡牛島帶及川、及川帶影山,這什麼冤冤相報XDD
    吼叫信也好棒.....完全可以想像及川知道他們已經在交往有多崩潰wwww
    最喜歡這種一切都渡過後的美好日後談了
    謝謝和緒寫了如此完整的故事,
    真的很喜歡有愛情以外的主線劇情的文,看完非常暢快!
    除了劇情的鋪陳,兩人感情的漸進,中間穿插的各種笑點也很棒,
    因為排球所有角色我都很喜歡,看到他們也都各種活躍真的有時會忘記在看CP文XD
    想到他們會從此快快樂樂心情就很美麗,
    不過看完果然還是,也好想去讀霍格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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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最後一節就是要一掃前面的鬱悶!快樂開心!
      月島是真的把影山當朋友,雖然嘴上不饒人,山口偶爾也看不下去這兩個人都過於彆扭了,必要時要添點柴火呢!
      及川的咆哮信是我的得意之作,雖然這樣說對及川學長很不人道但我寫得最開心的就是那一段了XDD
      「有愛情以外的主線」頓時讓我醍醐灌頂,突然想到這的確是這樣的一篇故事,結果我直到寫完了都沒意識到XDD難怪篇幅有夠長(不是),謝謝這個感想,總覺得又抓到了一點之後創作的方向!
      這篇無論是長度、鋪陳、伏筆、漸進描寫與人物之多都讓我突破了極限,雖說一直想著要完成要完成,但真的完成後來實在很有成就感OQ。雖然寫那麼多人有夠累(又說出來了),但過去曾看過有人評價我的創作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不只寫CP而是把整個環境都包下去一起寫,被這樣誇獎還是滿害羞開心的
      我也好想去喔,但我的貓頭鷹大概迷路了找不到我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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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以前HP原作看到一半就沒有看完, 但是這個paro令我想重新拾起小說! 感謝和緒寫了這麼棒的影日, 期待海外販賣的實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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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原作很推薦的把它看完吧!雖然我幾乎都忘光了(...)但畢竟也是啃完了原作才有這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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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先恭喜HP paro完結(鼓掌)
    看到文中寫「初嚐肉味」真的是直接大笑,我這次也被天然呆又溫柔強勢的影山攻擊得體無完膚!

    身為小小的讀者,能讀到和緒的故事、把和緒的故事推廣出去(?)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每次都能從故事裡感受到你對影日的喜歡,和緒也有很強大的魔法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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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終於寫到完結了(臨表泣涕不知所云
      我真的很喜歡溫柔但強勢又笨笨呆呆的影山耶...我覺得他就是很單純的覺得日向很可愛...這樣的影山真可愛...(語無倫次

      居然還去推廣嗎天啊好害羞等等是不是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尖叫),唉唉說到底我也是在推廣影日呢,很用力在推廣!真的就很喜歡──
      我的故事也有魔法是什麼啦你好會說話!我才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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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嗚嗚嗚好感動終於追完了!這次的長篇也差點哭了,真的好喜歡和緒筆下的影日,好像又讓我更認識這兩個人(´・ω・`)

    謝謝和緒的創作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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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也好感動我終於寫完了XDD謝謝喜歡,覺得自己能把心裡所想的好好寫出來也好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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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默默的看完整部,每一篇都好有愛,連性格都寫的很貼切!我也非常喜歡版的每一篇文章,甚至很多都重複看了很多次,第一次留言,謝謝您寫的文章,非常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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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即使是PARO也很努力想要重現原作的性格!有達成這個目標很高興!
      也謝謝喜歡我寫的文章,並願意留言給予回饋,雖然是本著喜歡他們的心才開始動筆的,但果然看到讀者說喜歡就會更有動力呢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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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好喜歡您的長篇文,我本身不是擅長看長篇文字的人(看字不快)但是喜歡長篇所鋪陳的那種細細情感和轉折,很深刻。發現連載後等到完結才一起看完XD 一邊看一邊覺得好像陪著他們一路從一年級到七年級,修成正果太好了,後面的轉折一度為他們感到著急,心疼影山的經歷和日向的壓力,不過又覺得是他們的話沒問題的吧,還有溫暖的大家在呢。從漫漫長夜這篇開始到現在這篇,看您的文字讓我感覺心裡暖暖的,「這就是他們!」的感覺,貼近角色性格,故事鋪陳跟伏筆都好有趣,沒看過HP也覺得講解的很清楚,設定和排球融入在一起,有些片段清楚知道是排球的場景,的確是小彩蛋!後面有猜到伏筆但不完全正確,解釋出來後才豁然開朗,同意上面看到其他讀者說的不只是CP,而是環境整個包進去寫的完整性。說的太長不好意思XD 謝謝您溫暖的文章,看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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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每次寫完長篇都會吶喊我再也不想寫長篇了,然而我還是一直寫長篇,因為長篇確實能細火慢燉,想刻畫的想表達的可以深入描寫與醞釀,所以即使我一直喊寫長篇好痛苦,我大概還是放棄不了長篇XD

      這次因為是整個學校與世界觀都要描寫,人物非常多,也因此營造出了「大家」的感覺。同時為了讓沒讀過HP的人也能體會魔法世界,所以努力藉日向的視角去慢慢融入。最後的結果是不只一人回饋「雖然沒看過HP但也能享受這個長篇」,個人真的非常、非常高星與感動可以得到這樣的感想,努力終有成效。

      把排球原作的橋段以不同形式融入故事裡也是很有趣的體驗,為了合理化也為了整體的順暢而進行改編,未來如果還有其他趴囉或許也會用這樣的形式去描寫吧?

      也謝謝長篇的感想,寫很長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的,身為創作者看到長篇感想高興都來不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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