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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的本分是學習。
日向知道自己不算聰明,他小學時成績也沒多好──但幾乎跟不上課業還是讓他備感絕望。
他原本以為,自己因為麻瓜出身所以跟不上是正常的,但同樣是麻瓜出身的其他同學們,雖然一開始也不太適應,幾個星期過後也漸漸跟得上了,現在都要十月中了,自己卻還在原地踏步。
……會不會被退學啊。
……不想被退學!
如果跟不上,就比別人更認真一點吧!正好現在週五,他要靠今晚與週末的空餘時間將不足的地方惡補回來!決定好就攤開課本!拿起魔杖!就從符咒學開始──
「翔陽──常波學長說因為你上次施咒失敗燒了窗簾,所以不能在房間裡練習咒語囉,你要不要去交誼廳。」
「……我知道了。」
才剛燃起的熱情之火立刻被澆熄,不過也是,他確實不該給室友與學院添麻煩,日向抱起了課本離開房間,走向交誼廳。
這幾個星期簡直是災難。
霍格華茲有七項必修,七項選修,選修要等三年級才會開始,低年級的課業也因此算不上繁重,但對日向仍是有些吃力。
開學第一天,星期一早上的藥草學由冴子教授授課,和史萊哲林一起上課。史萊哲林的學生大概也被他們的學長姐灌輸過「獅與蛇之間的競爭傳統」吧,兩邊學生都急著想表現得比對方學院還好。
日向也不例外,悲劇便是在這時發生的。
「藥草學說穿了就是照顧植物的學問,但要是你們覺得不過就是澆澆水或除除草那麼簡單的事……」
冴子教授也姓田中,是田中學長的姊姊。她第一堂課就在下馬威,用拇指在脖子上比劃:「就等著三不五時去找校醫報到吧。」
低年級當然不會接觸到危險的植物,但仍會操作低度風險的植物來學習謹慎的態度,今天這堂課就是如此。
「我們要給魔蘋果換盆栽。」
教授的桌上有一副耳罩、一袋泥土與兩個盆栽。盆栽一個空的,一個裝著樹苗,應該就是教授說的魔蘋果了。
「需要換盆栽的植物有很多,其中有不少種類在換盆栽的時侯會出事,魔蘋果就是其中之一。這間溫室裡的魔蘋果都還只是跟你們一樣的小鬼頭,不會出人命,但還是能讓你們體驗一下醫院廂房的床躺起來舒不舒服。」
冴子在他們面前戴上耳罩,並指示學生也要戴上。確認所有學生都戴上耳罩後,她一手抓住樹苗,一手扶住盆栽,用力一抽就將樹苗從土裡拔了出來──日向倒吸一口氣,「魔蘋果」只是字面上可愛,樹苗下是一個樹根狀的嬰兒,難怪教授會說是小鬼頭──
嬰兒在冴子手上不斷掙扎,看似在哭鬧,日向戴著耳罩都能感受到音波的震動,可見其聲音之大,要是沒戴耳罩一定會昏過去。
冴子讓魔蘋果在手上待了一段時間,給學生看清楚牠的長相後,才把它塞進空的盆栽裡,她俐落地將袋子裡的土一鏟一鏟地填進去,結束後拍了拍土壤,直到她摘下耳罩,學生們才敢取下自己的耳罩。
「魔蘋果就算是嬰兒也能把成年人哭到昏過去,耳罩一定要戴好──今天一人至少要換好一株魔蘋果!換好一株就來找我要第二株,戴好耳罩就開始吧!」
冴子一聲令下,重新戴上耳罩,學生們也紛紛戴上耳罩,開始與魔蘋果奮戰。
日向必須承認這比看起來的還難,他的魔蘋果實在太會掙扎了,其他人也不好過,甚至有人的魔蘋果掙脫了牽制在地上亂跑……啊那個人是黃金川。日向想把手上的魔蘋果塞進盆栽裡,但剛才還死命不肯離開土壤的魔蘋果這會兒反而不想被塞進去了,扶著盆栽的邊緣跟日向搏命。
「你這混帳……!」
日向只好雙手並用,原本抓著盆栽的手改抓向魔蘋果,他想靠蠻力跟這小東西一決勝負──
結果被咬了。
「!?」
教授根本沒說過會咬人──不對!牠有嘴巴啊!有嘴的東西就有可能咬人!日向痛得揮手,想把魔蘋果甩開,魔蘋果的咬合最後不敵離心力,被日向甩得遠遠的,日向看著牠在天上飛,啊啊,這堂課完了,我已經能聽到葛萊分多扣十分的聲音了……
掉下來的魔蘋果不偏不倚砸到第一排的影山頭上,樹根還把影山的耳罩一併鉤了下來。
有兩名學生被魔蘋果的哭聲衝擊到而不得不送去醫院廂房。一個是影山,一個是黃金川,聽說他追著魔蘋果的時候跌倒了,耳罩跟著摔出去。史萊哲林表示這次真的跟他們無關……應該真的無關吧。
令日向更心虛的是,影山被日向的魔蘋果砸到前已經換了至少五株的魔蘋果──遠遠超過了冴子要求的數量,他在這堂課為葛萊分多賺到了十分。但日向跟黃金川各扣了五分,結算下來他們一分都沒拿到。
至於史萊哲林,因為全體學生都成功換完了一株,所以加十分。
日向慶幸一年級星期一只有早上和下午有課,下午的變形學黃金川已經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課堂上了,校醫妮絲的醫術驚人,就算被魔蘋果的哭聲炸破耳膜,只要躺一個上午就能徹底痊癒。
日向沒臉過去找影山,也在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甚至還沒為斜角巷的事情道謝,他決定等影山到教室就鼓起勇氣對他說明白──但才這樣想,卻沒看到人。覺得有些奇怪,詢問黃金川之下才得知影山回宿舍去了。
「欸?他沒來上課嗎?」
「我也這樣問他啊,結果他跟我說他變形學不是上這堂,我也不太懂……」
「影山他跳級啦。」
下午的變形學由武田教授授課,和赫夫帕夫一起上課,山口湊過來和日向打招呼,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這是阿月跟我說的,三年級的學長姊有事先收到通知,說影山會跟他們一起上課。」
「但他剛剛藥草學是和我們一起上的……」還被自己的魔蘋果砸到。
「對,不是所有的科目都跳級,變形學、魔藥學、符咒學跟黑魔法防禦術……這四科,他也沒跟著學院,而是單獨去上課,所以每個學院的三年級都被通知了。」
「原來霍格華茲有跳級制度啊……」
「好像是開學前的暑假就考過試了。」
日向想起了武田老師曾說過的,影山很優秀,原來是那時候就知道了嗎。
「不過他年紀畢竟大我們一歲,上三年級的課程可能也不會太吃力吧……誰知道呢。」
「話說山口你也太清楚了吧,明明影山是我們學院的,結果我們學長反而沒跟我們說……」
日向說著說著,腦海裡也浮現了學長們──
「……不,當我沒說,他們的話,一定是認為沒必要說。」
「我也這樣覺得。」黃金川用力點頭:「學長們不拘泥小節!」
雖然日向想說的並非不拘泥小節,不過這時候還是順著黃金川的話吧。
日向看課表知道變形學是由武田教授上課時就非常期待,畢竟是曾經照顧過自己的老師,但這堂課他也同樣不太好受。
「變形學是讓物體產生各種型態變化的魔法,物品的大小,是否具有生命,都是會影響難度的因素喔。」
話說完,武田教授就變成了一隻烏鴉,引起學生們的驚嘆。他在教室裡飛了一圈後才回到講台,又變回人類的樣貌。
「人類當然也可以變化,但這是非常高深的魔法……像我們這種可以變成動物的巫師,就稱為化獸師,要登記在案的。」他的眼神突然蒙上一絲冷酷:「沒登記被發現的話會被抓去關喔。」
「……」
教授又露了幾手,他把講桌變成一隻狐狸,墨水瓶變成一隻海鷗,羊皮捲變成一條蛇──變形後的東西可以直接變回來,也可以等魔力消失後自然恢復,但為了不讓教室裡變成動物園,武田還是點了點魔杖讓它們回到原本的模樣。
終於輪到學生們進行嘗試了,教授發給每人一個空的火柴盒,讓他們試著變成老鼠。日向心想這看起來比魔蘋果安全多了,決定沒問題──
──他是真的不曉得為何火柴盒會直接燒起來啊!
我不過就戳了盒子一下!日向在心底哭喊,教授一看到火光急忙過來滅火。
整堂課過去後,沒人成功讓火柴盒起變化,別說老鼠了,連老鼠的毛都沒個影。
但因為起火事件,葛萊分多被扣了五分。
這之後的課,日向或多或少都出了點狀況。
魔藥學,他的大釜源源不絕地滾出一堆無視質量的魔藥,還差點波及了一起上課的月島與谷地。
「葛萊分多扣五分。」犬鳴教授無情地宣告。
天文學,他這次沒添任何麻煩,但上到一半就睡著了。
「扣分!扣分!葛萊分多跟赫夫帕夫都扣二十分!」
「……姊我沒睡著!」
「你明明睡著了!在學校應該要叫我教授!赫夫帕夫再扣五分!」
「列夫你這個混蛋!」
看到學生睡成一片,愛麗莎教授激動地扣了一堆分。赫夫帕夫還因為教授不識相的弟弟多扣了五分。
影山翻著白眼睡覺而沒被注意到的樣子。
山口則雙眼佈滿了血絲撐到課末。
黑魔法防禦術,有了上次魔藥學的教訓,月島這次站得遠遠的,谷地雖然不排斥他,但也被同級生拉走了,與他一組的是……
「……我們把目標放在不要扣分吧。」
「……贊成。」
理所當然只剩同學院的黃金川。
他們安穩度過了這堂課,只要努力還是做得到的嘛!但也就這樣而已,他們什麼成果都拿不出來。
「這屆的學生真不帶勁啊──」烏養老教授看起來很失望:「還是說扣點分就會提起動力了?」
「不!教授!拜託不要!」
難得看到雷文克勞比葛萊分多還激動的模樣。
符咒學,不堪回首……
第一堂課要學飄浮咒,貓又教授發給他們一根羽毛──羽毛,輕飄飄的,一定很好飄吧……
……為什麼會反過來把桌子壓垮了呢。
「葛萊分多扣五分喔──」貓又教授的聲音在教室裡迴盪。
魔法史,上不到十分鐘就睡著了。
「葛萊分多跟史萊哲林都扣十分。」明明班上幾乎全睡著了,北教授卻好心地只扣了十分──好心個頭,他把作業加倍了!
「唉……」
一周下來,日向已心灰意冷,小學時成績不算好,不過也沒吊車尾過,但開學以來,他卻什麼事都做不好……
星期五下午是唯一一門四個學院一起上的課,是飛行課。
在斜角巷時,日向曾看過販售飛天掃走的櫥窗,那之後他也對在天上飛行抱有憧憬,但課業上的低成就消磨了他的熱情,如今連飛行課也提不起興趣了。
「打起精神來嘛日向,要週末了耶。」
「別難過!或許日向同學對飛行會很擅長喔!」
「上帝關很多扇門至少會開一扇窗的。」
「月島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嘲諷喔──」
難得一起上課,四個人又湊在一起聊天了。日向注意到月島眼神稍微飄向其它地方,他也跟著看過去,是影山。
影山只有三科和一年級一起上課,天文學、魔法史和藥草學。但即使是一起上課的時候,他也離人群有些距離。
「聽學長姊說他上三年級的課也是這樣。」月島小聲說著。「下課時也不會跟人說話,而是直接去找教授。」
他顯然有意與其他人疏遠。
做為同學,不擔心是騙人的,但日向如今已泥菩薩過江,實在沒多餘的心力去關心影山了。
飛行課的教授一到現場,學生立刻起了一陣騷動。
「我是宇內,一年級的飛行課由我來教喔──」
「宇內……!?」
「天啊!是那個宇內嗎!」
「我第一次看到本人!」
「等等可以去要簽名嗎!」
日向也很驚訝,但並非與同學是同樣的原因。
「欸欸欸!?」
「唉呀,這不是小烏鴉嗎。」
「!?」
因為自己的杖芯是烏鴉又因為長得比較小所以才被叫做小烏鴉嗎?宇內叫得太順反而讓日向失去了抗議被說小的時機,山口慌張地抓過日向的袖子與他說起悄悄話。
「日向你認識他!?」
「他是魔杖店的店員……」
「什麼!你在哪裡買魔杖的!」
「斜角巷……」
「哪間!」
日向想了想,他不記得店面有招牌,也有可能只是太小了所以沒注意到,他於是描述起店家的外觀,山口的臉色越來越白,抓著日向袖子的手也越來越緊,日向還聽到他喃喃說著我也是去那一間為什麼就沒遇到。
「他說他偶爾幫爺爺顧店……宇內先生很有名嗎?」
「豈止有名!根本是明星般的存在好嗎!」
「咿!」
袖子快破啦!從沒看過那麼激動的山口,想起十和田學長說過瘋起來的赫夫帕夫連史萊哲林都怕,日向這下徹底感受到了。解救他的是月島,一伸手就把山口從日向身上拔下來
「宇內……宇內天滿是魁地奇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職業選手,不過前陣子說要暫時修養,還以為去哪了,原來是跑來學校當教授了。」
「魁地奇?」
「用飛天掃帚進行的運動,魔法史第一課不就稍微介紹過了。」
「……」
「你睡著了吧。」
「……不只我!」
連那個史萊哲林也睡成一片了!不能怪我!
但這也難怪日向和宇內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宇內會立刻就知道他是麻瓜出身了──畢竟是能讓山口如此激動的名人,會不認識就只有這個可能了。
宇內這之後稍微做了自我介紹。
他因傷所以要暫時從職業球隊中退下休養,這時接到了霍格華茲恩師的邀請,請他來兼任飛行課的教授。
「教授的恩師是哪位呢?」
「黑魔法防禦術的烏養老教授喔,之前的飛行課都是他負責的,葛萊分多魁地奇的教練也是他,但最近上了年紀有點吃力……教練還能請孫子接任,但課堂就不行了,他還在找能夠長期帶課的人,找到前想讓我先幫忙帶一下,我也沒事,就答應啦。」
烏養老教授。
那個要脅要拿分數來讓學生打起幹勁的葛萊分多院長,原來是叫得動明星球員的狠角色嗎……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年級生們悄悄提升了老教授在心裡的評價。
「我想不少人早就有自己的掃帚了……而且學校教學用的掃帚,型號通常較老,也使用一段時間了,有哥哥姊姊在霍格華茲就讀的應該都聽他們埋怨過掃帚有多爛。」
「有的!我姊就罵過!」
「灰羽同學,謝謝你出來證實,但你未經同意就發言違反了上課的規矩,赫夫帕夫扣五分。」
「列夫──!」
「但我這段話不是為了讓你們之後表現不好時有台階下。」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氛圍也跟著驟變。
「魁地奇的球場經常有無法預測的特殊狀況,自己的掃帚臨時無法使用的情形當然也遇過。」雖然帶著笑容,但卻給人一股相當大的壓力:「這時候表現不好能怪得了人嗎。」
……言下之意便是這堂課可別想用掃帚不好來當藉口。
「要說掃帚不好,每個人的條件都是一樣的,我也跟你們一樣拿學校的掃帚,另外,順便說一件事……」
宇內稍微撇撇頭,學生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城堡的圍牆邊上有人──察覺被發現了,牆上的人慌慌張張地蹲下躲起來,但有些來不及藏,還是能看到一些頭頂。
「那些是二年級以上的學生,各學院魁地奇校隊派來偵查的。」
在霍格華茲,由於一年級不能擁有自己的飛天掃帚,魁地奇新隊員的遴選要二年級以上才能參加,但也不是沒有過一年級就被主動招募的例子,如果在飛行課上表現得不錯,球隊便可向院長申請破例,讓被看上的一年級生入隊。
日向聽著這些說明,認為這與自己無緣,畢竟他在其他科目的表現都慘成這樣了,飛行課八成也不例外吧……
宇內帶著學生們來到草皮中央,地板已放了與學生人數相符的飛天掃帚。他先請學生依據有無經驗分成兩邊,再平均分配,將有經驗的人任命為小組長,帶著無經驗的組員一起行動,一個個小組於是成形。
月島與山口果然是有騎過掃帚的人,他們兩人都成了小組長,日向和谷地就沒有了,所以是組員。小組成員除了要求必須同學院外一切自由──日向在這時絕望地發現,他和黃金川由於這陣子闖了太多禍,沒人敢和他們一組。
……除了一位。
「……」
「……」
「請多指教!」
黃金川很有精神地對著影山打招呼,日向就做不到了,他沒辦法和影山對上視線,自己甚至還沒為魔蘋果的事道歉呢。
趁、趁現在道歉吧……
還有道謝……
「那、那個,前天……藥草學的事很抱歉……」
「喔。」
「還、還有,斜角巷的時候忘記跟你道謝了,謝謝你那個時候幫我說話……」
「喔。」
「……」
「原來日向以前就跟影山認識了啊!」
「嗯。」
黃金川,拜託你,這時候就什麼話都不要說了……
組員全部分完後終於開始正式上課,宇內將手上的掃帚輕放到地上,並開始講課:「掃帚可以聽簡單的命令,雖然一般我們都是直接拿在手上騎著就飛,但有時候不在手邊,可以請它自己過來。」
說完,他便起身退了幾步──退到手與腳都勾不到的位置,將掌心朝著掃帚,呼喊了一聲:起來!
掃帚真的聽了他的命令,從地上彈起來,朝宇內直直衝去,並轉了個方向讓掃帚柄能穩穩貼上掌心,宇內順勢握住了掃帚。
「我從沒看過學校的掃帚有那麼聽話!赤葦你知道嗎我一年級的時候甚至被帚柄打斷鼻樑──」
看了這精采的表演,但學生們還來不及驚嘆,反而是城牆上驚訝的吼聲都傳到草皮上了,大家視線望過去,正好看到興奮過頭的灰頭髮被另一個黑頭髮的又壓回圍牆下。
「葛萊分多,那個不是你們六年級的級長木兔嗎。」
「喔閉嘴,史萊哲林。」
雷文克勞難得沒加入嘲諷的行列,因為壓下木兔的黑頭髮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學院的赤葦學長。赤葦學長的傳奇故事在雷文克勞之間也相當有名,追著鄰居大哥哥而放棄了德姆蘭的推薦入學,毅然決然進入霍格華茲,卻被分類進與葛萊分多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雷文克勞。
但這並不妨礙他仍然是木兔的大粉絲。
教授示範過後便輪到各小組了,但正如先前說過的,掃帚確實稱不上好……不然木兔也不會驚訝到暴露身分,從這點更看得出宇內在飛天掃帚的操控上果然實力了得。
即使是有經驗的人,也不一定能像宇內那樣一聲就讓掃帚停到手上。月島的掃帚速度猛到差點將他的手彈開,山口則是慢了好幾步才飄到他手上。其他小組長們或多或少也有些狀況,但整體而言最後都能成功,沒出什麼大事……至少沒人的鼻梁被打斷。
不過接著輪到組員就很難說了。
「宇內教授那種難度太高,我們從簡單的來就好。」
影山的掃帚倒是挺聽話的,任何在其他人身上出現過的狀況他都沒遇到,他把掃帚又放回地上,與掃帚平行,沉穩地喊了聲:起來!掃帚立刻飛起,再一次穩穩地飛入了影山手裡。
「這個位置的話掃帚只要能直直往上就會剛好到手裡,失敗的機率比較低,就算是你們應該也能成功。」
最後那一句是多餘的!日向很想抗議,但整個星期下來確實鬧了太多事,沒有抗議的立場。他和黃金川照著影山的指示擺好掃帚,張開手掌,兩人同時對著掃帚喊道:起來!
日向的掃帚沒有動靜。
黃金川的掃帚則咻地一聲旋轉向上,無情地朝他側腹重擊。
「咕喔!」
「黃金川!」
「為什麼啊!」
黃金川應該才是最想問為什麼的人,但只有這點打擊並不足以澆熄他的熱情,他跪在地上伸出手,打算再一次──
「……黃金野!不行!你現在的角度、」
「起來!」
影山試圖阻止他,還著急到喊錯了名字……應該是喊錯而不是記錯吧?日向無心追究,他眼睜睜看著黃金川的掃帚再次飛向空中,卻角度正好地往黃金川的臉上猛衝,眼看就要撞向黃金川的鼻樑──
「過來!」
影山大吼,差點要打中黃金川的掃帚便硬生生停在半空。日向看到掃帚迅速轉向,速度與力道同樣驚人地朝影山衝去,但影山不躲也不閃,大張手掌穩穩地接住了這脾氣暴躁的掃帚。
黃金川保住了鼻樑,還驚魂未甫,日向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你……你剛才差點就受傷了你知道嗎!」握住掃帚的同時也終於放下心來,影山不再屏住呼吸,大口嘆氣,他大步走向兩人,氣急敗壞地朝著黃金川怒吼:「鼻樑!眼睛!就算妮絲小姐再厲害!要是來不及治療──」
影山咬牙切齒念個不停,但可能察覺自己說得太多了又戛然停下。注意到這裡有騷動,宇內過來關心,影山看到教授後也恢復了冷靜,呼吸逐漸回穩。
宇內確認過黃金川沒事後便繼續巡堂去了,日向瞥了眼其他小組,有不少人和他一樣掃帚毫無反應,類似黃金川的就比較少見了,但也不是沒有,山口的小組好像有人被打到脛骨……還痛到癱軟在地上,原來掃帚是那麼危險的東西嗎……
「幸好我打到的是肚子,肉比較多。」黃金川捏了捏自己剛才被重擊的肚皮,那位置的話最多就瘀青吧,的確是幸好,日向點點頭表示贊成。
這之後日向與黃金川乖多了,影山一個口令才敢一個動作。日向被告知呼喊掃帚的聲音太小聲,畏畏縮縮的話掃帚是無法回應他的。黃金川的情況則正好相反,過於激動了,連帶著掃帚也和他一樣激動。兩人得到了指點後重新嘗試,這次就直接成功了,興頭上來還多試了幾次,試到宇內宣布要進行下一階段才停手。
「都成功喊到掃帚了吧,那我們來試飛吧。」
宇內跨上掃帚,雙腳輕輕一蹬,就輕飄飄地飛向空中。聯想到以前看過的動畫片也是同樣的畫面,日向心臟怦怦亂跳個不停,
自從來到霍格華茲後,他每天都見識到各式各樣不同的魔法──日向本以為自己早該習慣,但看著宇內騎著掃帚在空中飛行,即使這一周來心力交瘁,心底那塊對魔法世界的憧憬果然還是壓不住。
「那我先上去了,你們試著飛到我這裡來。」
宇內交代他們一開始別太用力蹬,避免掃帚得衝太快。影山又重複了一次課堂的指示,接著就和宇內一樣輕飄飄地飛向空中了。從喚起掃帚、以及阻止掃帚撞向黃金川這兩件事就看得出來,影山控制掃帚的實力有多純熟,即使是日向這樣的大外行也很清楚。
果然能跳級上課就是不一樣啊。
天生就比別人更有優勢,要說不羨慕是騙人的……
有了差點被掃帚打斷鼻樑的經驗,這次日向與黃金川都小心很多,控制蹬腳的力道。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會因為蹬得太輕而飛不起來,但兩人的掃帚都順利飛上天了。隨著離地面越來越遠,日向也緊張得手心冒汗,深怕自己會一個重心不穩就摔下去,黃金川也全身僵硬。
「手不用抓那麼緊,身體也是,放鬆。」眼看日向與黃金川無力飛向自己,影山只好主動靠近:「學校的都是老掃帚了,它們很習慣載人,你們放鬆一點交給掃帚就好。」
對老掃帚的解釋與學長姐們天差地遠,回想起來,宇內教授在最初示範時將掃帚放在地板上的動作也很溫柔……日向似乎稍微了解影山與宇內能如此自在操縱掃帚的原因了。
相信掃帚。
相信教授。
……相信影山。
日向放鬆身體,緊握的手也微微鬆開……飛起來的感覺確實比最初要來得得心應手,黃金川還是有些僵硬,但跟剛才相比已好上不少,開始飛得有模有樣。
操控上手後膽子也大起來了,日向開始不滿足於跟著騎飛,他往前與影山並排,並雙眼放光地看著他們的小組長──日向的視線太露骨,影山想不察覺也難,最後只能嘆氣將速度放慢,從原先的位置退到後頭。
不說話也能明白這是放手讓他們去飛的意思。
日向興致全上來了,黃金川也是,兩人開始討論著要飛去哪裡──其實能飛的也就城堡圍住的範圍,但這樣小限度的自由仍讓他們開心得無法自拔。
當三人飛過圍牆附近時,日向才發現原來牆上的人還不少──木兔向他們揮手,赤葦這次沒有拉住他。再過去一點是前陣子稍微關照過他的黑尾,研磨也來了,蹲在一旁打電動,他對日向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另一邊還有人,但日向就不認得了。
飛行課結束前,宇內針對這堂課的表現給各學院加分。他一一點名,各學院都有學生因「起飛姿勢很漂亮」、「一開始就很穩定」、「以初次嘗試來說還不錯」等各式各樣的理由加到少許分數,日向心不在焉,畢竟加分這事與他無緣──直到宇內喊出他與黃金川的名字。
「日向跟黃金川雖然一開始有點狀況,但之後的表現以第一次來說相當優異,葛萊分多加十分。」
「欸!?」
日向和黃金川異口同聲──原來他剛才的表現很好嗎──這是開學以來他們第一次為學院賺到分數,兩人互看了一眼,確定這不是夢,開心地抱住對方大聲歡呼:「謝謝教授!」
不過這樣的話,那影山應該也……
「影山飛得很穩,但畢竟是有經驗的人,這部分不能給分……不過避免了組員受傷這件事做得非常好,葛萊分多加二十五分。」
單人就加了二十五分!葛萊分多的學生大聲鼓掌與歡呼,影山其實在其它課也或多或少加了不少分數(雖然藥草學那次被日向與黃金川抵銷掉了),但單堂課拿到這麼多分還是第一次。黃金川甚至高興到直接撲向影山,影山沒有推開黃金川,但嚇得全身僵直,日向猜測他應該很不擅長直接面對他人的好意吧。
日向踏著宿舍的樓梯往下,回想這一個半月來上課的情形。
每星期的飛行課都很開心,今天下午的飛行課也是,雖然不像開學那週被瘋狂扣分,但課業仍是跟不上──飛行課是他唯一上起來完全沒負擔的科目,宇內也稱讚他反應很快。
在飛行上擁有的小小天賦讓日向被摧殘殆盡的憧憬不至於全面潰敗。但他振作得很快,跟不上就比別人勤加練習吧,在房間裡不能施展魔法那就去交誼廳吧,總會有辦法。只要加倍努力,總有開花結果的一天。他確信自己的付出不會白費,剛踏出房間時還顯得沉重的步伐也逐漸輕快。
但當他來到交誼廳時,才發現早有人在。
或許是不得不在半夜練習咒語的自尊心作祟吧,日向忍不住躲進牆角,他稍稍探頭,想藉著壁爐的火光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人是誰。
是影山。
……怎麼偏偏是他啊。
開學那周的飛行課,影山由於表現優異,晚餐時木兔就興沖沖地來邀請他入隊了。七年級的丸山與白石學長畢業後,葛萊分多的學院隊會需要兩名新隊員,木兔學長想現在就把影山訂下來。
但影山卻以學業壓力為由直接拒絕了。
你是有什麼壓力啊……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日向卻對影山的拒絕耿耿於懷。就他所知,影山除了魔法史與天文學還是時不時會睡著之外,其它科目的表現都不錯……
藥草學一起上課,所以他很清楚,冴子教授甚至想把影山留在課堂當小老師。至於和高年級一起上課的科目,也從田中、西谷和山本學長的口中得知……影山的成績甚至比原本就是三年級的他們要來得好。
「那是因為你們的成績本來就不好吧。」
「丸山學長!這樣說話太傷人了!」田中抗議,卻沒反駁。
「影山超──厲害的!才稍微沒注意他就把耳機變成兔子了!」西谷無視諷刺,大方讚美影山。
「我從沒看過他的大釜有炸過!」山本也跟上話題:「昨天的黑魔法防禦術他還把幻形怪的衣櫃直接轟出教室!我在走廊看得一清二楚!」
天才真的存在吧。
實在不想在他的面前練習啊……日向越來越不想離開牆角了,決定今天就這樣算了,轉身離開──卻在轉身時踩到自己的長袍,整個人重心不穩摔到了地板上。
這不小的動靜理所當然被影山發現了,日向爬起身,與影山對上視線。
「……」
「……晚、晚安。」
日向乾巴巴地跟影山打招呼,後者卻不知為何有些慌張。日向注意到影山手上拿著魔杖,頂端的光芒剛好減弱到消失不見,原來剛才映照在他臉上的不完全是壁爐的火光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
「呃,想說來交誼廳練習咒語……」
「你不是把窗簾燒了嗎。」
「為什麼你會知道啊!」
「黃金田跟我說的。」
「他叫黃金川啦!」
反正都被發現了,日向乾脆坦白,影山回應得很快,還順口爆了黃金川的料,但都相處兩個月了這人怎麼還是連同學的名字都記不住啊。
……想到這,日向才察覺影山還真的沒怎麼跟人相處過。
除卻課堂上必要的互動之外,影山幾乎不與人交流,飛行課大概是日向唯一看過他和人同組的科目。他連宿舍的房間都是單人房,沒有室友。日向早上會叫醒黃金川一起去吃早餐,但每次在大廳看到影山時,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吃著飯……
影山在德姆蘭時用黑魔法把同學打成重傷。
突然想起了那個傳言。
但是,影山他在斜角巷幫了自己和谷地,還在開學初的飛行課救了黃金川……再加上一個,也沒為魔蘋果的事對自己發怒。
日向感到些許氣憤,一屁股擠到影山身旁的空位上,影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想立刻起身離開,但日向反應更快,揪住了影山的長袍沒讓他如願。
「斜角巷的事我還沒好好跟你道謝!」
「你之前說過了!」
「那個不算『好好』啦!還不夠!」
「我覺得夠了!」
「但我覺得不夠!」
影山想抽出自己的長袍,但日向抓得死緊,兩人在沙發上拉拉扯扯誰也不讓誰。最後妥協的是影山,他可能擔心自己的長袍會破吧,雖然臉上滿臉不甘願但還是坐回了沙發上。
死纏爛打後得逞讓日向洋洋得意,但怕影山反悔,抓著長袍的手仍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那天如果你沒阻止他們的話我還真的不曉得會怎樣。」
「我其實沒做什麼事……」
「你還幫了谷地同學吧!」
「……?」
「書店!個頭小的女生!頭髮綁了一個小辮子,雷文克勞的,跟我們一樣是一年級!」
「書店的話我曉得。」
「谷地同學也還沒跟你道謝嗎?」
「……我不記得。」
「你根本沒記住她的長相吧!但也有可能谷地同學還真的沒來找你……一定是因為你老是板著一張臉有夠恐怖所以才不敢來找你講話。」
「哈!?」
「就是這種表情啦!」
影山比原先預料地還好說話,日向膽子也大起來了,他試著再拉近一點距離,幾乎壓到影山身上,影山越想建立隔閡他就越想闖進去。
「那天你明明幫了我結果還嗆我讓我超生氣。」
「哈?我沒有嗆你。」
「……你真的很沒自覺。不重要啦,後來跟武田教授說這件事時他還幫你說話!聽完後讓我覺得你當時說的還是有點道理……」
「……怎麼突然說到武田教授。」
「那天他帶我去斜角巷的!因為他也是麻瓜出身,知道怎麼跟我相處!武田教授人超好。」
「嗯,他人真的很好。」
「所以就滿後悔那時候在氣頭上就沒跟你說謝謝。」
日向終於放開了影山的長袍,他直視著影山的藍眼睛,一字一句地將保留了好幾個星期的感謝誠懇道出。
「──那天謝謝你幫我。」
影山嘴角有些顫抖,眼神飄走,臉頰染上些許緋紅,他是真的很不會面對直來直往的好意啊,雖然最初的飛行課時就體會過,但影山果然沒有外表上看來得那麼可怕嘛……
對影山的印象逐漸好轉,原以為在交誼廳碰上會是壞事,但結果還不錯,日向心情正好,慶幸自己摔了那一跤──
──嗯?
「對了,結果你在交誼廳做什麼啊,不是很晚了嗎。」
「……」
察覺身旁的人身體瞬間僵硬,眼看影山又有要溜走的趨勢,日向再次抓住他的長袍。
「你來交誼廳幹嘛啊。」
「道謝完了吧!我要走了!」
「難道跟我一樣在練習咒語嗎?」
「……」
「欸,說對了?」
原來影山也需要偷偷練習,日向升起一股親切感。
「我剛剛看到魔杖頂端在發光,是在練習什麼?路摸思?」
「沒你的事吧!」
「如果真的是路摸思的話教我一下嘛!我上次把窗簾燒了──」
「為什麼路摸思可以燒掉窗簾啊!」
「我也想知道啊!」
兩人再度拉扯,但和幾分鐘前剛上演過的情景如出一轍,影山根本拗不過絲毫不打算退讓的日向──影山還是妥協了,又坐回沙發上,他不耐煩地掏出魔杖。日向識相地稍微讓開,退到沙發邊緣去。
「……就一次,我只示範一次。」
「喔喔!」
日向緊盯著魔杖的尖端,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影山施展魔法──影山深吸一口氣,將視線從日向身上移開,輕輕舉起魔杖。
「……路摸思。」
他唸咒語的聲音真好聽,日向知道自己搞錯了重點,隨著影山的語音剛落,眼前的魔杖亮起柔和的光芒……
「好漂亮喔。」
或許是交誼廳溫潤又舒適的氣氛與課堂上不同吧,日向脫口而出。應該也沒料到日向會有這種感想,影山看向日向。
「……嗯。」
影山的聲音與微光同樣沉穩。
「很漂亮。」
天吶本來就很喜歡你的文字,又加上HP AU真是太棒了😍
回覆刪除HP AU一直很想寫,希望能夠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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