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HPparo] 13.1 我們在相遇後相惜 (4)

→完結紀念活動點文，對應TAG：影山出任務的地點正好日向也在，影山無法現身把自己搞得像跟蹤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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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

血統不純正。

別再想著挑三揀四。

「……好。」

日向深呼吸，下定決心，拿著辭呈前往球隊辦公室。

「想好了嗎。」

「是的。」

當初回覆日向的人是教練之一，因為只是一般的雜役，所以去留也掌握在這名教練手上。日向最初確實對自己的遭遇頗有怨言，也為此失落過，可後來才意識到沒有技術性的雜役工作其實根本沒必要特地從隊員申請書中找人。

教練他，是故意的。

但不是故意為了羞辱他。

「那接下來要去哪裡有計畫了嗎。」

教練收下辭呈後輕聲問道，日向也如實告知──然後，日向看到教練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確實想好了。」

「……」

「這個給你。」教練拿出一只信封遞給日向：「那裡有我的學生，至少可以幫你找住宿跟打工的地方。」

日向抬起頭，感到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地看著教練。

「因為你跟我一樣。」教練在日向提問前就做出了解釋：「我有看過你比賽，很多場，鬥法那天我也有去看。」

一樣。

同是麻瓜出身者。

同在國內無法獲得機會。

同樣必須在國外累積實力與名聲。

身家調查並非教練的專利，日向同樣打聽過這名回覆自己卻又給予刻薄待遇的教練究竟是何方神聖……現在想來，這或許也是教練的目的之一吧，日向在這之後才隱約意識到教練讓他留下的真正原因，而猜測如今成了確信。

但付出與代價不能不成正比，尤其他已經從教練身上得到了擴展眼界的體悟，實在不該再拿更多──

「……這個我不能收、」

「不要放棄任何可能的機會，你的野心可沒那麼小家子氣，都能厚臉皮地留下來了，這時候就別再推三阻四。」

「……」

教練確實說過的，不要挑三揀四。

「是旁門左道就不想接受？我說的不只是這封信，你應該懂。」

如果對自己做足了調查，那這點個人情報確實不難得知──得知日向身邊就有一位幾乎在任何機構都能暢行無阻的上層階級。

日向在明白申請書之所以會石沉大海的原因時確實想過由影山出面應該能打出一條路，但他終究沒有開口，因為若是用這種方式來獲得機會他將永遠都是影山的附屬品，而日向相信教練一定也很清楚這個道理，會在此時提出絕對有什麼理由。

「你覺得影山會只憑跟你關係好就幫你寫推薦函嗎。」

就像一顆搏格直接撞上鼻樑，暈頭轉向，但摔下掃帚前看到的天空卻格外清澈。

教練確實清楚道理，還遠比自己清楚更多。

日向突然覺得有些羞愧。

「不會，他不是這樣的人。」

「那你覺得我是嗎。」

「不是。」

影山公私分明，該誇獎時不會吝嗇，但該教訓時也不會客氣。教練與自己關係也稱不上好，畢竟才剛認識不久，除了公事外也少有交流。未來或許會提筆寫下推薦函的影山，以及現在願意提供人脈的教練，所作所為其實都指向同一個原因。

「你不是第一個被我回覆可以來打雜的人。」鷲匠教練緩緩說道：「但卻是第一個肯過來的人。」

哪怕是被羞辱，待遇有多糟糕，處境再難堪，也要厚臉皮地把握住任何機會。

教練當年的環境遠比現代更嚴苛，他終究無法如願成為選手，但心中的青春並未因此泯滅，仍叫囂著自己也做得到。

「『我很期待你，讓自己成長到拿起那張紙也問心無愧吧』。」

日向看著手機裡影山的留言，並複誦鷲匠教練對自己說過的話，還有研磨給自己的贊助費，家人的支持，朋友的祝福──身上有好多期待，沉重，卻也令自己感到喜悅。

因為自己值得他們期待。

飛機落地，日向走出海關便看到有人對著自己揮手，是經教練引薦協助安排租屋的當地人脈。

眼眶有些熱，隻身一人遠渡重洋，一切從零開始，他即將面對的是完全陌生的新生活。可能會遇到挫折，也可能會碰到危險，但日向相信無論再艱難他都能勇敢去面對，因為他有著許多無形卻有力的後盾支持著自己──

不過他倒是萬萬沒想到年都還沒過就被當街綁架了。

「請配合，若不配合就只能用粗暴一點的手段了。」

「……！」

「……」

「影山，怎麼了嗎。」

「……是……」

「嗯。」

「日向……」

「啊。」牛島微微探頭，確認過後又轉回身來：「真不湊巧。」

雖然很失禮，但影山萬分感謝這次實戰實習的搭檔不是及川學長，他完全不敢想像自己會如何被戲弄與嘲笑。牛島學長一板一眼的性格平日讓人有些懼怕，但這時反而幫了大忙，沒有比學長更公事公辦的人了。

影山頭有點痛。

在聽到實戰實習的任務地點時他的確想過或許會與日向碰上，卻沒想到會是這種場合。

他實在沒想到，目標的目標會是日向。

時間稍微回朔到稍早之前，正氣師辦公室接到了須與各國執法部門合作的跨海任務，有一批正氣師已先隱密行動了，這次通知是為了最後的收尾。

這並非辦公室第一次碰上國際任務，也不是第一個分階段執行的任務，無論是何者影山在實習期間都接觸過不少次，但這次的狀況卻特殊到連辦公室裡的學長姊們都開始議論紛紛──因為本次任務來自麻瓜警署，而且連誤報局與執行部也一起出動了。

首先是誤報局，誤報局與除憶師相同都是麻瓜在目擊或受到魔法影響時負責收拾善後的單位。

除憶師針對麻瓜個人，對麻瓜的記憶進行修改或抹除，可一旦碰上情節過於嚴重或規模大到難以只靠操作記憶就粉飾太平的狀況時，就有賴於誤報局了。

誤報局會直接向國家高層與領袖聯繫，共同製造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讓麻瓜大眾信服。好比因盜獵而發狂的龍燒了整座山，便對外操作成是露營造成的森林大火；與黑巫師直接在大街上進行魔法攻防，則聲稱只是在拍實境電影。

再來是執行部，當魔法犯罪的困難與危險程度並未高到需要由正氣師處理時都是由執行部負責，可說是防範犯罪的基層部門，也因此人數與規模都比正氣師辦公室要來得大。

能讓麻瓜警署、誤報局、執行部與正氣師辦公室同時行動，可見是無論規模與危險程度都不一般的特殊任務。

「本次任務是來自麻瓜警署的求助，是長達數年卻仍未破獲的人口販運……因為犯人很小心，很少動手，留下的證據當然也不多，這之中牽涉到魔法犯罪成分其實很低，巫師介入的只有綁架後遮掩犯行的工作，犯罪集團的大部分成員也不曉得同夥裡有位巫師，相當低調，是直到最近當地署長意識到可能與魔法有關而向魔法部申請調查後才被發現。」

麻瓜警署將這幾年來的蒐證、調查等案件的詳盡資料與執行部一同討論，誤報局開始計畫事後的掩蓋與粉飾要如何進行，正氣師辦公室被分配到的任務則是潛入與緝捕，負責將整個集團斬草除根。

更早之前已有部分正氣師進行臥底任務，根據線報，集團將在最近有所行動，是掉包並外送自己人進去的大好時機。為了臥底的安全與隱密，幾乎整間辦公室的正氣師都被蒙在鼓裡，直到準備收網了才終於向同仁揭露這項任務。

正氣師辦公室將正氣師們分組，影山與牛島一組，由實習生協助正職潛入。根據任務指示，他們將在變裝後跟蹤犯罪集團的下一個目標，並在過程中將目標與自己掉包──以「被綁架」的受害者之姿潛入內部。

結果正巧不巧，跨海合作的國家正是日向前往進修的地方。

影山這時就有不祥的預感了，世上國家那麼多偏偏是日向前往的國家，但他又說服自己，就算在同一個國家應該也不會那麼剛好遇到吧──卻在幾天後來到任務地點時後悔自己的烏鴉嘴。

他與牛島變裝完後來到線報地點，看到下一個目標是誰就愣住了。

「……」

「影山，怎麼了嗎。」

「……是……」

「嗯。」

「日向……」

「啊。」牛島微微探頭，確認過後又轉回身來：「真不湊巧。」

為什麼真的那麼剛好遇到日向啊！

但仔細想想，個子小又是外國人，確實本來就比較容易被盯上，而且還長得很可愛，對誰都好，感覺就很好騙……影山意識到自己想得太遠了於是趕緊打住，即使不與日向扯上關係，原本就該對所有任務都嚴肅以待，正氣師的工作可不存在只有自己失敗而不影響到他人這回事──但影山確實因為目標是日向而更加小心謹慎了。

「那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研磨的贊助費光是支付房租與球隊的學費就會捉襟見肘，日向出發前就明白自己勢必得安排打工。他安頓好住宿後就開始行動，有鷲匠教練的人脈提供方向，自己也有卓越的社交能力，沒多久就成功找到了一份麻瓜社區的腳踏車外送工作──雖然一度因為語言不通而吃了許多苦頭，但幾個星期下來也逐漸得心應手了。

今天球隊休假！是可以整天愉快打工的一天！雖然訂單的位置有些遠但當初會選這打工的其中一項原因就是騎腳踏車可以順便鍛鍊體力！所以遠一點也不要緊不如說正投其所好！日向邊哼歌邊將外送的餐點裝進外送箱，向櫃台朝氣十足地打過招呼後就騎著腳踏車出發了。

影山與牛島互相確認眼神，也跟在他後頭出發了，隱去身形，偷偷地跟著出發了。

「日……不，目標開始移動了，我們走吧，學長。」

「嗯。」

日向並非步行，所以移動速度會稍快，他們謹慎地在不撞到路人與障礙物的情況下迅速移動。「隱匿跟蹤」是正氣師必備的能力之一，自然也是實習與考核的重點項目，實習生搭配正職的組合便是任務與實習兼具的的考核方式。

「打起精神來，影山飛雄。」

「沒事的學長，我很好。」

「跟蹤自己男友這件事並沒有不正當，我們是在進行任務。」

「學長，我真的很好，不管我們跟蹤的人是不是日向我們都要進行任務。」

「是的。」

雖然心情有些複雜，但不諱言看到日向很有精神還是令影山挺開心的。

日向前陣子寄了封麻瓜跨海郵件給他，不用手機而是信件，這讓影山隱約察覺日向可能碰到了什麼瓶頸，但日向不說，影山也無從捉摸日向不肯坦白的理由，就不好向他詢問──是不想示弱，還是認為沒必要說，或是擔心講了會影響自己實習？倘若真的碰到過不去的坎影山相信日向還是會開口的，只是都不說也難免擔憂。

而今天看到日向很有精神，這份擔憂確實少去了大半。

日向凳著車一路來到外送的指定地點，但當他到了定點後，接收餐點的人卻遲遲未出現。對比日向拿著外送單慌張地站在原地，影山與牛島倒是十分冷靜，他們知道犯罪集團要開始進行綁架的手法了。

下一刻，日向的電話響了。

「您好！抱歉，我已經來到了外送地點但沒看到人……欸？報錯地址了？」

先把人叫出來後再變更目的地，誘導至未裝設有監視器的巷弄──比起一開始就選定偏僻的地點，事後變更一些小細節較不容易提起人的戒心，而且人都出來了，手上也還拿著外送的東西，自然不好說走就走，通常都會繼續奉陪下去。

「準備好了嗎。」

「是。」

犯人的開始指示代表正氣師潛伏的任務也要開始進行了，牛島拿出事先調製好的變身水並放入跟蹤路上取得的日向頭髮，變身水也從濃稠的泥漿轉換成琥珀色。

影山看著牛島將藥劑一飲而下，他自己也有過使用變身水的經驗，知道變身過程會有多不舒服，但牛島卻面不改色，連步伐都沒慢下來，甚至在變身結束的當下就將身上的衣服也一併變形完成了，如今看上去與他們正在跟蹤的日向毫無區別。

「我要過去了，你照計畫行動。」

「是。」

聽日向的聲音發號施令讓影山多少感覺彆扭，他穩住心神，繞到前方去，日向一彎進巷口就把人拖進牆裡。

因為嘴巴被摀住，日向甚至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無縫接軌地走進巷子裡，還牽起他的車繼續往前走。

「請配合，若不配合就只能用粗暴一點的手段了。」

「……！」

一般人聽到這句威脅才不會乖乖就範，而是掙扎得更厲害吧。

而且日向也不是多一般的人，愣住只有一瞬間，一反應過來就立刻伸手往影山肚子招呼，但影山動作更快，先一步擋住了日向意圖攻擊的手──大概也是在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會造成誤解，即使再冷靜，面對日向他仍是失了分寸。

「抱歉，我們是正氣師，請配合辦案。」

「！？」

聽到「正氣師」讓日向的掙扎減緩，但影山明白懷裡的人並未完全放下戒心，只是仍在觀察情況，直到親眼見識到「另一個自己」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被突然從弄內衝出的人打暈帶走時，日向才終於接受影山的說辭，緊繃的身體也跟著鬆懈下來。

綁架犯帶著變身成日向的牛島離開後，負責遮掩犯行的巫師也來了，雖然之前就聽聞過該人的隱蔽手法，但實際看過的感受果然更深。那人用了某種魔法讓腳踏車憑空消失，同時製造出了假的車痕，並讓日向的毛髮沿途掉落──這是很簡單的偽裝工作，甚至可說是粗糙，但越簡單效果越好，已足夠混淆麻瓜的警方辦案了。

正氣師的訓練並不只限於術科，還有文科，他們必須查閱大量的辦案卷宗來培養對辦案的敏感度。證據越多理當辦案越容易，但刻意留下證據誤導辦案的狀況也不是沒有。影山就曾經讀過一則麻瓜的銀行竊案，當時留下的證據高達數百樣，警方也對破案抱持樂觀，誰知隨著調查逐漸深入，才明白這些「證據」多半都是盜用或大量生產的物品，對破案毫無幫助，不如說警方反而遭到「證據」誤導了，該案直到追溯期過了都沒能破獲，成了著名的懸案。

看著車痕與沿途掉落的毛髮，麻瓜警方一旦追著這些痕跡，那連真正實施綁架的地點都會被誤導吧，簡單卻效果強大，明明有「證據」，卻被「證據」唬弄了。

等遮掩犯行的巫師也離開了一段時間後，影山才終於拉著日向從牆壁中走出來。他施展了麻瓜驅逐咒，接著拿出另一瓶變身水與替換衣物，對日向交代接下來的事項。

「感謝配合，為了不讓他們看到您還在街上，要請您變裝，變身水的效果有刻意調整過，不會持續太長時間，變身完後我會送您回住處，請問您是住在麻瓜社區還是巫師社區？」

「巫、巫師社區……」

「好的，那這一週請不要離開巫師社區，也不要與麻瓜有任何交流。」

「可是我外送到一半……」

「有除憶師，您老闆會以為您請了一週病假。」

「這星期的打工費……」

「對於因辦案而遭受損失的民眾，辦公室都有編列預算補償。請寫貓頭鷹信給正氣師辦公室提供您的麻瓜帳戶或古靈閣戶頭，但需要等結案之後。」

「公務員的服務都這麼周到的嗎。」

「我們是正氣師。」

「都是公部門啦！」

差點就要回嘴了，許久未與日向面對面拌嘴讓影山有些按捺不住，但到底是受過訓練的人，無論是語氣還是口條都不是影山平日說話的模樣，饒是日向應該也無法察覺是自己吧。

日向變身結束並換過衣服後，影山便跟著人一起回到巫師社區，回到住處的門口時日向卻突然出聲請影山稍等一下。

「抱歉，您應該也急著回去吧，但還是有些事想說一下……呃，做為以後辦案的參考嗎。」

「是。」

「雖然語氣跟動作都感覺不出來……」

才一句話，影山的心跳就急遽加速。

即使眼前的日向不是日向的樣貌，不是日向的聲音，但因為本質是日向，影山可以感覺到即將有什麼要脫口而出──

「不過沒辦法啦，配合我走路的習慣應該很難說改就改吧。」

那是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習慣。

畢竟，我們可是並肩齊步了整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