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王袍加身的十五年間




→影山第一人稱,部分敘述可能較為煩悶,還請多包涵
→時間敘述有部分跳躍
《非禮勿視》《敗者成榮》《使役動詞》完全據透,請務必看過前文




──我看到了翅膀。


「影山!」

坐在一旁休息時,不容忽視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學弟想跟你學跳發,你待會過來。」

「好。還有,別對我用命令句,呆子。」

「不罵我是會要你的命嗎!」

因為我一句話而勃然大怒的日向,站在另一邊的球場,手上拿著一顆球,身旁站著一位一年級的後輩。


我放下水壺,站起身,走向他所在的地方,拿過他手中那顆球,指導他身旁的一年級。日向嘲笑我意義不明的狀聲詞,被我硬生生扣住頭顱,他一邊向我道著毫無誠意的歉,一邊向一年級翻譯我的話。山口看到後隨口說著要我們別再吵了,月島則一如往常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谷地同學已經不會再勸架了,後輩們一臉習以為常。


今天狀態也很好。

一如往常。

不會被發現。


升上三年級。

對日向的單戀也邁入第三年。



察覺到自己原來喜歡日向是在一年級,春高前夕,我自國青回來與學長們衝突的時候。他說我當個國王就好,還用毛巾做了頂王冠硬是扣到我頭上,他以前就說過初中那次碰面就看到我身上有王冠與披風,這只不過是再戴回去而已。

我當然是當下就跟他打起來了。

但當時我也很明確地感受到體內有什麼東西被撬開了。這對我來說有些意外,意外的倒不是我居然會喜歡他,而是我居然能夠察覺。

不過察覺的同時也明白自己失戀了。

人心與排球不同,在球場上,手中的球可以照我的意思隨心所欲,但日向要喜歡上誰,我不能控制。人本來就不應該去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不是努力就能得到這種精神論,是現實。

而且日向根本不會喜歡我。

有其他更適合他的人。

但我畢竟沒喜歡過人,就算失戀了,也不曉得要如何不再喜歡他,或許時間久了就會漸漸淡掉吧,我天真地想著。


察覺自己其實喜歡他之後,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主要是我不想讓情況變得尷尬所以有刻意隱瞞,唯一有影響的大概是會忍不住去觀察日向的變化。

耳後的頭髮長了,可以蓋住整個耳殼。

從上往下看去,他髮璇的角度和上個月不同,又長高了。

指甲短了,昨天回家後有剪指甲。

似乎有一點點小感冒,說話有非常細微的鼻音,眼眶周圍的血管微微泛紅。我叫他管好自己身體,啊,眉頭皺起來了,果然下一秒就氣呼呼地與我爭論。

今天說話的速度有些快,是發生什麼事嗎。


──很快地我就發現這樣下去不行。


明明認為漸漸淡掉對他的感情比較好,畢竟失戀了,但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去多看他幾眼,越陷越深。看著他笑,看著他哭,看著他會因為我的一舉一動而生氣或高興讓我相當滿足。別說是不再喜歡了,反而越來越喜歡啊。這該怎麼辦,我難得煩惱起排球以外的事。不過暫且沒出現什麼問題,所以這煩惱就這樣被我悄悄地放置了。


這種不上不下的暗戀維持了一段時間,後來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是在半年過後,IH沒能進軍全國後某一天──日向午休沒來找我。

共進午餐以便之後練習傳接是平日的慣例,如果我沒在課堂上睡著,就會先把午餐拿好,在門口等著日向來找我;如果我睡著了,日向也會直接進教室把我叫醒,自來熟的他在每班教室都通行無阻,特別是我的班。我根本記不住班上同學的名字,身為別班的他卻能認識全部的人,簡直是交際怪物。

今天我睡著了,但直到教室的吵鬧聲將我喚醒,我才發現午休時間早過了一陣子,同學們也在這時才注意到,日向居然沒有來這間教室。

可能臨時有事吧,我沒多做想法,覺得偶爾自己吃也沒什麼問題,但心底有些發癢,最後還是拿了午餐去找日向。結果他也不在自己的教室。

日向班上的同學說他被人找出去了,一個女生,日向走出門口的時候還緊張到同手同腳。

我沒打聽日向去了哪裡,逕自回教室解決午餐。


回想起來,我應該是在初三的那場比賽就對他一見鍾情。之後不知不覺間又更加喜歡他吧。

但我從來沒想過與他交往。

午飯時我不禁想像了一下來找他的女生,是學妹還是學姊呢,日向活潑風趣,長得也不差,很可愛,該帥氣的時候也很帥氣,朋友很多,對每個人都好,本來就應該受歡迎。如果真的交了一個可愛的女朋友,那也很正常。

這天放學後的練習日向並沒有缺席,一名學弟在看到日向進入體育館後,毫不避諱地詢問他們班的女生跟他告白的結果如何。有些沒大沒小,但日向並不介意,只是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他拒絕了。原來跟他告白的是學妹啊。田中學弟與西谷學弟大喊著太可惜了,他們也想被告白,然後再朝著不知名的方位朝拜,說他們的女神只有潔子學姊一個人。


「我跟她說現在只想專心在排球上,沒考慮這些事……」

「畢竟單細胞生物沒辦法同時處理太多件事情呢。」

「月島你這個混帳!」

「日向終於也有人跟他告白了啊──」


我並沒有加入對話,只是在一旁暖身,日向注意到了這裡,跑來向我臭屁地說,怎麼了影山同學在鬧彆扭嗎,嫉妒我被告白了嗎。

果然還是只能跟他打起來。


但經他一提,我這才發現,我居然不感到「嫉妒」。當然不是嫉妒「他」被告白,我只是沒提,其實我早就收過不少封情書,也拒絕過不少人。我感到訝異的是,我也不嫉妒讓他露出那些表情的「其他人」。

戀愛應該會有所謂的佔有慾吧,為什麼我完全沒這種情緒,甚至還能平靜地想像日向與其他人交往的樣子,我再更進一步想像,發現我居然連日向結婚了給我發喜帖都能接受,絲毫不覺得難過。


這是因為我沒有感情嗎?


比起失戀,這事還讓我比較害怕,但能傾訴的人並不多,後來只能硬著頭皮找上美羽姊。

雖然我總扳著一張臉,但家人畢竟是家人,即使表情的變化相當細微,也能察覺到不對勁。明白我是真的很煩惱,美羽姊也將平日戲弄我的語調全收了起來,認真聽我說。我說得結結巴巴,連自己都覺得難以理解,越說越彆扭,但姊姊仔細聆聽的模樣鼓勵了我,讓我將想說的話都好好地說完。


「……喜歡也是有很多種的。」

我沒跟她說我喜歡誰,但她也沒問,應該是交過男友也與姊妹淘們談論過不少吧,知道分寸在哪。她在梳理我那不成組織的語言後,說出了她自己的看法:「你雖然也會對他有慾望,想要更加親近,但卻不會抗拒他跟誰好。對象是誰都沒關係,只要他能開心就好──是這樣的吧。」

是這樣沒錯。

「嗯……其實你不是沒感覺,只是把自己的感覺排到後面去了。」

排到後面?我有些不解地歪頭。

「就是說,比起你自己的感覺,像是佔有慾,或是欲望那些。你更在乎他的感受。」姊姊似乎也不太明白應該怎麼表達,但仍是盡可能地說清楚:「你確實喜歡他,非常喜歡,真的很喜歡──但有一些東西,不行──你對自己沒自信,自卑到可悲了。以及對你而言,他更接近『信仰』之類的存在。」


自卑與信仰。

恍然大悟或許講的就是這回事。

我認定我不會是最適合他的人,這是自卑

但他拯救了我,所以是信仰

既然是信仰,那得不到是正常的,只要能夠在一方之地瞻仰就得以滿足。

那我該做的是什麼就再明白不過了。

我們是隊友,是搭檔,是同學,是朋友。


但絕不會是情人。


自己不適合他,也不會被他選擇。只要他身邊有一個位置是留給我的就好。為了不失去這個位置,那這份感情便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因為排球而聯繫,但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暗戀了半年,我終於找到處理這份感情的方法,幸好還不遲,還沒有任何人發現這件事。

我要藏好。




我認為我藏得很好,但只有一次被人看穿了。


「影山君你喜歡翔陽呢。」


二年級暑假四校合宿時,正好在我一旁休息的孤爪學長突然向我說了這麼一句。不是疑問,而是貨真價實的肯定句。我表面不動聲色,但其實相當動搖,畢竟我已下定決心不能讓任何人察覺這件事,而到目前為止,我都做得很好。但他卻有些慌忙地接著說:「沒事,我想只有我知道。」

──翔陽應該也不知道。

他又補了這麼一句。

學長視線飄向其它方向,可能是不想讓人發現我們在對話。不得不承認,雖然我對人的情感一直很遲鈍,但就我勉強能理解的範圍內,學長並不是會探人隱私、熱愛這種話題的類型。這多少讓我有些警戒。我不想再透露更多的情報,即使明白這樣對學長不太有禮貌,但此刻的我認定沉默到底就是最好的方案。畢竟在最初就已經被看透,後續再解釋什麼也只是欲蓋彌彰。

但學長似乎從一開始就認定我不會回話,故沉默也未讓他掃興,他並沒有看向我,自己繼續說了下去:「只是看你藏得很好……是真的,很喜歡翔陽吧。」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結論,這讓我有些困惑。很久以前,美羽姊也說過一樣的話。


「……學長『也』喜歡日向嗎。」


我想不到其它可能,但如果是這原因那就能解釋學長的言論了──他在試探我。但一開口我就後悔了,果然只是試圖說些什麼就會立刻穿幫。「也」,這等於對最初的指認不打自招。但學長聽了後只用說不上來是怎樣的表情回望我,並咕噥著聽不清楚的話,我正想問他說了什麼,便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回頭一看,是日向正在氣喘吁吁地跑向這裡。


「研磨──影山──!」

他邊揮手邊跑來,大聲嚷嚷著:「真難得!竟然會看到你們在聊天!在交流舉球員的心得嗎?我也要聽!」

一來就自顧自地猜測自顧自地做結,不曉得這種活力究竟來自哪裡,孤爪學長沒跟他說實話,說討論已經結束了,站起身來就要離開,我當然也不可能說,日向看著走回音駒的學長,又回頭看看我,最後跟著學長離開。

學長喜歡日向。

我稍微想像了下他們交往的樣子,這不難,比想像我自己還容易。學長會察言觀色,日向善於溝通,他們兩個挺適合的。

反正比我適合。




後來,除了孤爪學長那次,最後整個高中三年就在沒有穿幫的情況下順利度過了,暗戀似乎也能到一個盡頭吧,我是這麼想的,畢竟之後相處的時間減少,這份感情應該就會漸漸淡忘。這是我第二次過度天真。我與日向的連繫在畢業後急速縮減,而在他去了巴西後,群組外的私人交流更是減少到一個月有沒有一次都不一定。

但我沒有不再喜歡他。

失戀時無法放棄,分開了也還是無法放棄。

我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喜歡他了,甚至比高中時還要強烈,明明就不再碰面了,也沒什麼交流了,但在排球以外的時間,還是滿腦子都是他。

我曾經為自己可能是個沒感情的人而感到害怕,但我現在卻恨不得自己沒感情,畢竟這感覺一直懸在心上,那並不好受──我甚至不得不在群組內嚷嚷著影山都在里約打奧運了,怎麼不順便去看看日向的時候扯謊,說教練事先交代過不能出選手村。我原本以為像這樣逼迫自己不去面對他,就可以讓我早點結束這種狀態,結果實際上完全沒用。


原來放棄喜歡一個人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嗎。

明明我就不抱任何希望啊。

人心不能控制,連自己的也不能控制。

不能掌控的感覺糟透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在地球的另一端發光發熱,絲毫不受影響,暗戀近五年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不甘的情緒。


兩年後他回國,並加入黑狼。

回國那天是山口去接機的,谷地同學也有去,但月島工作忙抽不開身,我也因為有練習賽所以沒去。月島沒去讓我鬆了口氣,雖然練習賽是事實,但沒去的不只我一人,就不像我刻意在躲他了。

在那之後,直到賽季開始,阿德勒與黑狼的比賽為止前,我都沒見過日向。

我一邊擔憂著自己無法控制的感情,一邊期待著與他的比賽。但在賽前遇到他時,這些難以名狀的東西又全拋去了九霄雲外。在球場上我全心全意面對排球,接受挑戰,專心致志在比賽上。痛快淋漓。

我其實一直認可他是個可敬的對手,只是還缺少了火侯。

如今他終於站在同一個舞台上向我發起了挑戰。


「你來了。」

「我來了。」


啊啊,這才是,我所期望的互動。

暗戀邁入第七年,我再一次找到了處理這份感情的,新的方法。

我今天終於明白,日向不會因為這些細枝末節的原因就與我關係生變,他仍視我為勁敵,視我為最大的對手。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因為排球而聯繫,雖然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但這就是最為強大的聯繫,這輩子都斷不開。


那我有什麼好怕的呢。

我決定讓暗戀結束,直接向他坦白,然後被拒絕,再笑著跟他說,沒關係。

因為我們還能繼續當對手。


「嗯,好啊。」

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我簡直不可置信,這可是為了被拒絕才做出的告白,根本沒有預期會被接受。我愣在當場,看著在眼前的日向,一瞬間懷疑這是不是被掉包的假貨。他就站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看著我。我往前一步,伸出手,試圖擁抱日向,他並沒有閃開,就讓我抱著。我再試著將手臂收緊了些,他也沒有掙扎。我們緊貼到甚至可以隔著衣服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及呼吸聲。

高中時我們偶爾會為了贏得比賽或得分而擁抱,那時候的他小小的,纖細的。他現在身高比以前高,也長出了肌肉,比高中那時壯碩許多,但仍能完全鎖在我懷裡。

這真的是我的了嗎?

我仍難以相信,但至少現在,可以多抱著他一點吧。

選手通道裡的人多了起來,應該是看到我們了,各種大呼小叫的聲音,但現在我已經放不了手了。


比賽結束的那天晚上,烏野排球部難得聚在一起,前後加起來有五個年級跟兩名老師,雖然不是全員集合,但陣仗也大到要事先預約包廂,不然根本放不下那麼多人。日向順勢宣布了與我在一起的事情,我毫無準備,沒想到他會那麼大方地說出來,差點就讓嘴裡那一口茶噴出去,但意外的是大家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震驚,只是紛紛恭喜日向。日向開心地接受大家的祝福,用手肘不住地頂我要我也表示一下,但我還沒從告白被接受的餘韻中脫離,最後只能乾巴巴地說請多指教,然後被一陣嬉鬧嘲弄。


「沒想到日向居然真的能夠追到國王陛下啊,是那個情商零的國王陛下呢。」

「日向學長!太厲害了!」

「恭喜你啊日向!」

「日向同學恭喜你嗚嗚嗚嗚。」

月島帶著嘲諷感嘆,其他人也紛紛跟進表達他們的欣慰,谷地同學甚至喝到哭了。

「不?告白的是影山喔?」

日向說出事實,結果卻讓在場的人全體靜默了。

「總之恭喜你們!這樣烏野排球部就出了兩對了!」

菅原學長爽快地拿起杯子打破靜默的氣氛,大夥又熱鬧起來。


不久後我接到了孤爪學長的來電。

「太好了呢。」

包含他校,在一片祝賀日向的人當中,他是唯一向我道賀的人,我想起高二時的那場對話(如果那稱的上是對話)。但這讓我有些不自在,畢竟是來自情敵的祝賀,即便明白學長不會是那種橫刀奪愛的人,但總是讓我有些不安。

「你現在大概在胡思亂想。」

但學長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難道隔著電話也能讀心嗎。

「我對翔陽,從來都沒有朋友以上的感情喔。」

我感到吃驚。

但學長不需要在這時候說謊騙人,如果是為了讓我降低戒心,他甚至可以不用打這通電話。

「我是真的替你高興,也替翔陽高興。」他停頓了幾秒,似乎是在琢磨怎麼繼續說下去:「畢竟翔陽也是從以前就喜歡你。」

我不以為然,當下直接反駁,但學長的語氣相當肯定,雖然我仍難以釋懷,但畢竟是由唯一一個看穿我的人的嘴裡所說出來的話,不得不承認可信度非常高。

「他表現得很明顯。除了你以外的人都看出來了吧。但他其實自己也沒發現自己喜歡你。這點他還挺笨的。」

真的假的。

我試圖回想高中那三年,但仍想不到有任何可以證明這件事的證據。


「但因為你跟他不一樣,藏得太好了,應該是除了我以外都沒人發現你也喜歡他,所以大家都認為是翔陽在單戀。」

明明情況應該是反過來的。

──不對,如果學長說的是實話,那其實我們很早就兩情相悅了?

不過只就單戀的敘述,那也難怪他們都給日向祝賀,並在知道告白的人其實是我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了。當年孤爪學長那聽不清楚的低語,也是在說這件事嗎。

「你會沒發現我覺得不單是遲鈍的關係,而是其他原因吧,這個應該你自己比較清楚。」


──毫無自信,自卑到可悲。

──他才不會喜歡我。


「不過我覺得,那時候就察覺也不是好事。畢竟高中畢業後就不太聯繫了,所以那之前就交往的話,分開的期間會很適應吧。但你們分開那麼長一段時間,對彼此的感情都還是不變,又最近才交往,代表距離與時間對你們已經不是問題了。」

學長大概把一年份的話語量都用光了,以前就聽日向說過,他不是話多的人,會說這麼多的原因,再遲鈍的我也能明白。

「翔陽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很有趣,你要好好珍惜他。」

整場對話我的回應始終帶有疑惑與否定,但唯有這句話我可以做出保證。


但交往實在稱不上順利。

人心是很奇怪的東西,當你明白那份渴望無論如何都得不到時,反而能夠淡然地看待一切。可一旦陰錯陽差地擁有了它,就會害怕失去而成天不得安寧──信仰變成現實,原本就已經無法掌控的感情更加不受控制。佔有慾與嫉妒,這些原本我以為在我身上不存在的東西,當年之所以會無所謂純粹是因為不認為那是自己的,但現在不同了,我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日向會從我身邊離開。

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因為太過在意而讓日向感受到煩躁,進而後悔與我交往,但我沒辦法阻止自己去思考這些事。美羽姊說對了,我在感情上真的對自己毫無自信,簡直自卑到可悲。有幾次連我自己都覺得場面很難看,甚至還曾經在午夜打電話叨擾孤爪學長,請他協助讓日向解除我帳號的黑名單。


「你可以多相信翔陽一點。」

午夜電話事件後不久,孤爪學長在一天的夜晚來電,這時候的日本已經三更半夜了,但他的聲音聽上去絲毫沒有睏意。

「要你相信自己太難了,跟排球無關的事你都不行。」

上次的電話應該是真的打擾到他了,我難得聽到他的語氣那麼直接,但他還是打了這通電話給我。

「但翔陽你可以相信他。」


我當然也想相信他。

但直到現在。

他一次都沒說過他愛我啊。

那天在選手通道上的告白,他甚至沒伸手抱住我。

還在日本時大多都是我搭車去找他。

同居也是我提他才順著答應的。

他也幾乎不曾主動過。

而現在分隔兩地,待在他身邊最久的人不是我,可以第一時間關心他的人也不是我,他或許只是順勢答應而已,如果有人比我早告白,那現在站在男友這個位置的人,就不會是我。

我沒自信啊。


當我意識到時我已經將這些話說出口了,但孤爪學長並沒有將電話掛掉,而只是默默聽著。

「你覺得你不是最適合他的,就算是這樣,但你是他最想要的。雖然他自己沒自覺,但他應該一直在等你。」


──我看到了翅膀。

──但還飛不高。

──他說過我給了他翅膀。

──帶他看到另一邊的風景。


我也是在等待吧,等著與他相遇。




2021奧運會那年我終於殺死了心裡的怪物。

那次的開場也說不上好,雖然幾年來有較為平緩,但嫉妒心還是驅使我刻意去做一些煽動日向的事。那年在東京的家溫存時我一時沒忍住,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上咬了一口。結果他的身體瞬間僵硬,這讓我立刻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怎麼辦,果然太急躁了嗎,他如果感受到了壓力怎麼辦。

但日向總能帶給我驚喜,就像初中時的奔跑與跳躍,練習賽時的閉眼快攻,集訓時牽動了我的情緒讓我傳出了新型舉球,每一次關鍵的攔網。王冠的加冕。接受我的告白。

他每次總出乎我的意料。


「我愛你。」


我沒聽錯嗎。

日向的手環上我的脖子,再一次說了那句話,清清楚楚地,還喊了我的名字。真的不是我聽錯。

我的心臟一定壞掉了。

因為胸口痛到讓我甚至看不清楚前方,啊,原來是眼淚。


──「你可以多相信翔陽一點。」


只要有你在,我就是最強的。

我緊緊抱住了日向。這一刻我總算相信自己已經確實地、真正地擁有了他。




在那之後的日子平穩到不可思議。我們固定一天一通電話,賽季結束後的假期回國同居,在國際比賽遇到時賽後約會,偶爾還會有幾天的小旅行。喜歡上翔陽後觀察他的習慣直到現在也不曾改回來,現在聚少離多,每次我總是能發現他身上更多的變化。翔陽的皮膚在回到室內排球後又白了回來,腳底的繭變薄了,頭髮長了,頭髮短了,換了新的洗髮精,換了肥皂。

唯有一些事情永遠不會改變,他的笑容仍吸引著我,他的聲音仍讓我感受到欲望。每一次擁抱,每一次呼喊,我都更加喜歡他,更加愛他,我的心開始裝不下這些了,交往也七年了,我現在可以說出口了嗎。


旅居多年早已變得流利的義大利文這時候又變得生澀起來,我向已婚的隊友們請教求婚的方法與意見,他們表現得比我這個當事者還興奮,義大利人真神奇,我想起給翔陽接機時下意識做了擁抱與親吻禮,他曾對此激動地表示影山都被義大利帶壞了。我問他那是不是以後不要這樣了,他又支支吾吾地說現在這樣也很好啦。到底是好還是壞,但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也很可愛,他既然沒意見那就繼續保持吧。

求婚一定要有戒指,要有鮮花,回國再買肯定來不及,在國外就要先把這些打點好。我想這些東西東鋒學長和谷地同學可能會有些門路,就私下聯繫他們,結果他們的反應跟義大利人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哭哭啼啼地表示一定會幫忙到底,三人後來乾脆開了個群組來討論。

花束裡的花包含著花語,我把我對翔陽的感覺一一說明後他們為我配了玫瑰、月季花、山茶花與菸草花的組合。他們象徵了一見鍾情、初戀與忠貞、理想的愛以及全賴有你。

求婚戒一般是用價值較高的寶石,但我覺得如果太貴會讓翔陽不自在,這點他們也同意。生日石是不錯的選擇,六月份是月光石與珍珠,原本也考慮過是不是用其他橘色系的礦物,但在知道月光石可以閃爍出藍光後便決定採用月光石了。

我很清楚自己說話不得要領,但如果只是送出飽含心意的花束與戒指,這點還是做得到的。


後來有些搞砸了,翔陽在我求婚的當晚突然衝出房門,把我準備好的東西都撞掉了。但最後他還是哭著答應了,這樣就好,或許比起甜言蜜語,這樣的方式更適合我們。

和親友們報告這件事時,東鋒學長和谷地同學哭得更慘了,連我也跟著一起哭。


我跟翔陽最後決定在日本辦一場正式一點的婚禮,義大利與巴西則各自舉辦一場當地親友間的餐會當作小型的婚禮,並順便短暫停留當作蜜月。日本的婚禮較盛大,籌備時間也較久,訂在求婚後的隔年,義大利與巴西的就簡單許多,同年度就可以進行。


我們先去義大利,原先我還擔心自己人際不怎麼樣,不會有人願意來,但翔陽跟我說,現在的小飛雄跟以前不一樣啦,大家都很喜歡你的,那麼多人在幫你求婚,怎麼可能不來。最後與會者的數量不少,讓我相當感激。

翔陽沒花多久時間就與我的隊友打成一片,他的義大利語也很流利,跟隊友們溝通毫無障礙,果然是交際怪物。不少隊友出賣我,把我當初頂著一張恐怖的臉詢問如何求婚的事給抖了出來,翔陽笑得很開心,還模仿得唯妙唯肖,把隊友們都逗樂了。

房東太太之前就把我當孫子在養,現在又多了一個小不隆咚的孫子,開心得不得了,翔陽也很會與長輩相處,兩人在餐會結束後又在屋裡聊了好幾個小時,不只把我晾在一旁,還把各自私藏的我的糗事全當作了話題,今天是賣我的大會嗎。但晚上他又在被裡摸過來,用著軟膩的聲音討好我,要我別鬧彆扭了。

這彆扭是還鬧得下去嗎!


「我今天很開心喔。」

「你聊成這樣當然開心啊。」

「國王陛下,講話帶刺可不好喔,但我才不是說這個啦。」

「別叫我國王,呆子,那你是說哪個?」

「我看到你在這裡過得很好我就很開心啦。」


翔陽瞇起了眼,連眼角都帶著笑意,他手上還抱著剛才情事時拿來給自己支撐身體的枕頭,說完連自己都覺得害臊的把臉埋進枕頭裡,白皙的皮膚上是我留下的點點紅印,我突然覺得背上的抓痕有些發癢,再一次把他撈來懷裡,手也不安分,他嚷嚷著抗議的話語卻沒真的拒絕我,雙手抱過我的脖頸,不禁讓我想起我殺死心中怪物的那一天。


再後來我們去了巴西。這場比義大利還盛大,除了隊友外,翔陽在巴西修練時的老師、同學、室友與一起打過沙排的人都來了,因為是在海灘酒吧舉辦,甚至連遊客都來摻一腳,翔陽來者不拒,場面相當熱鬧,如果,說著拉丁語的民族都那麼熱情奔放,那原本就活力四射的日向翔陽,自然能融入其中成為他們的一份子。但我不擔心自己跟不上這樣的節奏,因為翔陽不會讓我落單,他抓著我向一個個賓客們做介紹,有幾個我之前就碰過,有些只耳聞過,男女老少都有,但都無一例外給翔陽誠摯的祝福。


「小翔陽,恭喜你們啦。」

突然熟悉的聲音竄進耳裡令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回頭一看才發現,居然是及川學長。

「嚇到了吧!我給學長寄了機票喔!」

「小飛雄就算了,但小翔陽的邀請怎麼可能不來呢。」

「唔。」


真的是嚇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訪客。雖然巴西跟阿根廷都在南美洲,但再怎麼說也是跨國境。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及川學長會參加,其實令我非常感動。

翔陽留給我與及川學長談話的空間,然後就離開我們去找其他友人了。我其實有很多事一直想和及川學長說,但都沒什麼機會,翔陽也是知道這點才先離開的吧。

我先向他道謝。

及川學長看上去完全不訝異,應該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做。果然不論是作為一名舉球員,還是一個人,學長都比我更能明白周遭人的想法。

我們聊了很多,當年在北川第一的心結如今終於全都解開了。


我們在巴西待著的時間會比在義大利久,之後翔陽會留下,我會一個人回義大利準備賽季,回到分隔兩地的生活。但不管在哪,我們都過著天天打球的生活。

來到巴西當然也要陪陪他打沙灘排球,這是成就他的運動,沒道理不去接觸。我是第一次打,但總是抓不到手感,翔陽笑著說及川學長那次也是,甚至在跳發時慘烈地出局,不過沒多久就漸漸習慣手感了。雖然不久前才與學長解開了心結,但這不代表我就不帶有競爭意識了,被他這一說我也認真起來,很快地便適應了沙子與沙灘排球的觸感,表現也逐漸穩定下來。

翔陽看上去有些不甘心,腮幫子氣鼓鼓地說著果然穩重影山就是不一樣,其實我也從沒明白他嘴裡的穩重影山到底是什麼,但如果是誇獎的話就高興地收下吧。


打完後身體還沒冷卻下來,海風有點大,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外套給翔陽套上。

南半球的八月是冬天,雖然對習慣日本氣候的我們而言,只能算是稍嫌涼爽的天氣,但畢竟是溫度較低的海邊,不能大意。翔陽乖乖伸手讓我幫他把外套穿好並繫上圍巾,還帶著傻呼呼的笑容,覺得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很可愛的我也是挺無藥可救的。


我們的對戒很普通,就只是刻著對方名字的銀戒指,求婚成功後就立刻去訂製了,之後除了打球的時間外都戴在身上。在穿好防寒的衣物後,我將戒指重新套回他手上。每次進行這動作,就有一種再次求婚成功的錯覺。


我們手牽著手在海灘散步,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太陽在天際線上,已快落下,整個沙灘一片橘紅。翔陽突然放開我的手沿著沙灘奔跑,夕陽在他身後,背著光,揚起的圍巾就像一對小小的翅膀,一隻正在準備起飛的烏鴉。

我看他看得出神了,邊踢著沙子邊慢慢走向他。


「你在做什麼啊?」

「在感謝沙子。」

「那什麼啊!」

翔陽笑得很開心,笑容像是下一秒就會融化在太陽裡,我無預警地低頭吻了他,下秒就被他羞愧地推倒在沙灘上。

「很痛啊呆子!」

「是你不好!笨蛋!笨蛋!」


隔年六月,日本的婚禮。

雖然參加的人遍及全國,但考量到彼此的家人,果然還是辦在宮城最適合,這次烏野排球部是真的全員到齊了。

但跌破眾人眼鏡的是我們選擇了神前式。

翔陽認為這樣比較有趣,而我則是比起白西裝更想看他穿上羽織,雖然懷抱的心思並不相同,但共識是有的,所以就不走教堂而改去神社了。

羽織果然很適合他,不論是在試穿還是正式來時我都忍不住盯著他看,翔陽則相反,不太看我這裡。我將他的臉扳回正面,看到他不只臉頰,連耳根都紅了,擔心地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卻在深吸一口氣後狠狠踩了我的腳並痛斥我的遲鈍。

如果不是怕身上租的衣服壞了,我一定直接跟他打起來,呆子!憑什麼踩我!

整個儀式並不長,但相當莊重,緊繃著神經的關係所以結束後真的很累,翔陽甚至直接躺平在休息室的榻榻米上。我踢了他一腳,要他至少把衣服換掉再休息,而且別忘記之後還有餐會。他躺在地上耍賴,要我幫他脫,但我怕擦槍走火,就乾脆地把門關上。

他氣得跟我冷戰了半小時。


婚禮與餐會都結束後,我們在宮城又待了幾天,還回到烏野去指導了幾次,有不少新生趁著這機會結結巴巴地要簽名。

之後回到了東京。

將近一個月後,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去年求婚後就計畫好了,與婚禮的籌備同時進行,雖然日期會有些微誤差,但不要緊,這不影響它的重要性。

我在清晨起床,躺在我懷裡的翔陽還在熟睡,我小心翼翼地抽出在枕頭下的手,避免吵醒他,但下床前還是忍不住吻了下他的額頭。

翔陽醒來後會發現我不在家,他可能會以為我去晨跑或去早市採購,但他很快就會注意到在餐桌上的字條與單程車票。他會搭乘隔天早上的新幹線再回到宮城,然後轉乘公車,或許他會叫計程車,最後來到市民體育館。





這天是2026年7月25日。

全日本初中排球選手權大會宮城縣預賽。


2011年的7月23日。

他為15歲的我加冕了只有他才看得到的王冠與披風。

再那之後又15年。


我終於追上與你相遇的時間。




王袍加身的十五年間




■Free Talk

算是前三作的集大成作,字數相當多,感謝各位看到最後。第一次把標題也寫在最後,因為覺得這樣特別有感覺(任性


我一直覺得影山對自己是自信與自卑並存的,在情感上尤其如此,無論是不是愛情。初三時的心靈創傷太過嚴重,又不太會表達自己,雖然對必須要改變這件事有自覺,但卻不得要領,也沒有人教他應該怎麼做才好。
所以我才會遇到拯救一詞。就算不帶影日濾鏡,我也覺得日向拯救了影山呢,整個烏野排球部,都拯救了他,但最早的契機確實是那句「我在!」。


雖然稱不上是系列作,但同設定下的文也寫了四篇,於我而言「主線」就算是寫完了,之後如果還有要更新與該作同設定的文章,大致上都會是番外的形式吧。


再次感謝看到最後的您。

留言

  1. 把整個系列的心得都集中在這邊!先說正文,我覺得和緒的文章前後都呼應的超好。
    「非禮勿視」的時候提到影山其實對感情沒有什麼信心,原因沒有著墨太多,但是在這篇裡面都完整的補滿了。
    「敗者成榮」的前半,影山跟日向的角色有點對調,日向開始因為影山背更多人看見而感到不安,不安的情緒慢慢累積直到求婚的那刻,這個轉折的時間點真的超棒!讓日向的情緒累積到最高點瞬間被成長的影山帶回來,我看到求婚的時候也有點眼眶泛紅了,和緒真的好厲害。
    「使役動詞」裡面堆疊翔陽焦慮的方式也很有趣,然後也從側面展示了當時的影山還對自己很不自信。
    最後這篇真的是三篇文章的大串連,把故事完美的連接跟補齊了。好喜歡和緒描寫影山自己的心情轉折,跟即使花了很多時間也依舊沒有辦法放下翔陽。最後感謝研磨在這段感情裡面扮演的角色,感謝研磨幫助他們在一起喔喔喔!

    接下來是沒有內容的心得部分w
    哭包山真的讓人好喜歡唷!尤其是可以瞬間被翔陽安撫的哭哭影山。
    直接拒絕別人邀約的影山男友力爆棚!然後求婚的場景也是非常影日了!完美的求婚計畫被日向衝出來而改變也是超棒的轉折。好喜歡那句「日向翔陽永遠有辦法打亂影山飛雄的步調」,翔陽感動到哭的時候我也好感動,感覺影山這種平常人際關係呆子突然用心準備這些東西就讓人很感動,加上遇到日向的情緒轉折。
    使役動詞這篇怎麼可以這麼火辣又如此揪心跟好笑,翔陽自己嘗試各種失敗的鋪成到最後決定求助再到吵架,然後迫害研磨,這一切都順理成章好好看喔!(這裡需要一百個驚嘆號!)
    番外約會大作戰(誤)也好好笑,黑狼隊一起商討進度跟逼迫翔陽交代進展好好笑,侑侑日常擔任變態角色(笑翻)。日向教影山摸小兔子也好可愛唷!水族館影山跟企鵝對峙也好好笑,怎麼可以每次約會都這麼甜!
    番外翔陽求證自己高中有沒有喜歡影山的部分我真的笑出豬叫!日向究竟多不願意接受好讓自己在所有的社交圈裡社會性死亡,不過也側面證實日向是社交妖怪,牛島的交往分手交往推論也超級好笑,及川直接拒絕回答,感謝所有被影日小情侶迫害的各位。

    最後感謝和緒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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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當初在寫非禮勿視時只有稍作設定,後來覺得都設定了不繼續用太可惜,這時候就浮現了敗者成榮與使役動詞的概念,並決定要寫個將三篇都整合在一起的中篇。所以會有前後呼應,其實就是後續補洞的成果──但我也自認補得很漂亮XD(自說自話)

    寫非禮勿視時正逢完結前夕,影山的過去揭露,更加心疼這個雖然一直以來被描寫為天才卻走得跌跌撞撞的大男孩,如果沒有遇到日向,他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那個創傷,即使明白自己錯了,也努力去改正,卻永遠不得要領,想到這更覺得日向在他生命中占了多大的份量。

    正如我在後記中提到的,影山對我一直有情感自卑的形象,非禮勿視稍微點到,但日向讓他放下一直擔著的心,再也無所畏懼後變得淡然,反而令日向無所適從了,敗者成榮因而催生。使役動詞的出現較為鬧劇,就只是想寫日向失敗的DIY以及phone sex XD但我很少為了寫肉而肉,所以在這時帶出了研磨這位相當關鍵的助攻,以及哭哭山初次登場。現在說起我就會想到哭哭山,讓我非常得意(喂

    我喜歡哭哭山的一個點在於,他哭並非求安慰或無理取鬧,而是情感滿溢到只能用哭來表現了──畢竟影山本來就不善言辭嘛,已經不會說話了,想說的話又那麼多,如果對方不想聽怎麼辦,如果我說不好怎麼辦,如果我說了讓他不開心了怎麼辦,這些情緒疊起來就超出影山的負荷了,他就不擅長處理這些事啊,看他原作只會對日向大小聲就知道(真的是粉),所以啊,這種時候,他除了哭還能怎麼辦呢。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好好處理的,但這時總被日向牽著走,計畫被打亂,約會,第一次肌膚相親,九九九那篇更直接地描寫了日向的進攻之猛烈──其實日向比影山想得要更加主動,但影山的確過於自卑而沒能注意到,但因為是日向,所以能夠包容這樣的他呢。

    我很喜歡寫日向是黑狼團寵的感覺,看大家為這對小情侶著急就很有趣。也不只黑狼,最喜歡讓小情侶去迫害大家了,寫對話體意外地好玩,這次登場人物眾多所以有註明,但後來有幾次對話體沒特別點出誰是誰,讀者們還是看得出說話的人是誰,能讓大家感覺到「啊!這就是他會說的話!」於我而言是很強烈的正回饋。

    也謝謝留了那麼長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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