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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和影山最後還是沒去成醫院廂房,可能是覺得太丟臉了吧,影山說反正只是小傷,揮個魔杖就把兩人出血的額頭都治好了。
也治好了日向的腳。
其實挺意外影山有注意到他腳扭了,但影山彆扭地不肯承認自己在關心日向。
「你連治療也會?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會的啊,可惡,令人火大……」
「……我不會的事才多。」
治好後影山從地板起身,但日向並不打算跟著起身,他坐在地上朝影山伸出手。
「……唉。」
「嘿嘿。」
影山這次伸手拉了日向一把,但也順便敲了他一記,日向嘴上嚷嚷著暴力狂!暴君!臭脾氣的國王!但其實心底很是高興影山願意對他伸出手。
兩人回到大廳時用餐時間已經結束了,雖然直接去廚房也是一個辦法,但日向下午還有符咒學要上,這一來一往要是花上不少時間可能就沒空休息了。
「我的三明治還有剩,先來我房裡吃吧。」
「……感謝您的收留,國王陛下。」
「別叫我國王,呆子。」
「我這是在讓您實際感受我跟月島之間喊國王的差異。」
「不需要。」
一搭一唱地回到葛萊分多塔,交誼廳裡的人換成了西谷、田中與山本。至於雙胞胎,由於二年級下午的藥草學和史萊哲林一起上課,所以似乎先一步過去埋伏與角名鬥智了。
「影山!你來得正好!」
「學長有什麼事嗎。」
「跟學弟求助你丟不丟臉啊!這還能算是男子漢嗎!」
「不恥下問聽過嗎!高年級都已經放棄我了那我不是只能找低年級嗎!而且難道你能教我嗎!」
「是不能!」
「我也不能!」
田中一看到影山就抱著羊皮紙跑過來,也因此被山本狠狠嘲諷了一番,西谷明明不在對話裡卻也能湊上一句話。
「其實是那個啊,明天古代文字的作業就要教了,但我到現在還查不到這是在講什麼鬼東西,影山你不是跳級嗎,古代文你有沒有學過啊……」
「所以我二年級的時候就講了不要選這門啊──」
「沒先上過怎麼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啊!」
「你只是想跟潔子學姊有共同話題吧!」
「你難道就不是嗎!」
「我是啊!」
「我稍微知道一點,學長的字典弄丟了嗎?」眼看對話無法進行下去,影山只好僭越地插個嘴,這才讓吵到一半的兩人停下。
「不,影山。」田中拍拍影山的肩膀,瀟灑地舉起大拇指:「我連要怎麼查字典都不知道。」
「……」
這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了,影山拿出自己的魔杖,塞到日向手上。
「你點一下門鎖門就會開了,反入侵咒會認我的魔杖。」
「欸,魔杖直接給我沒問題嗎。」
「你的話沒問題吧,要去上課的時候記得先還我就好,快去吧,不然就沒時間吃飯了。」
日向確實沒時間在這裡耗,收下了魔杖後便急忙上樓,手裡的魔杖被日向握到有些燙手。他照影山說的,對著門把輕輕點了一下魔杖,門應聲開啟,日向在房裡張望,確認桌上的紙袋裝著三明治後,就抱著紙袋離開房間,關好房門。他原本想直接回到交誼廳,但還是決定先繞去自己的房間把下午的課本準備好後再過去。
他回到交誼廳時,影山正在幫田中翻譯作業上的一小段古文,山本剛才話說得很好聽,但現在也跟著一起抄寫,西谷大概沒選這門課吧,安心地睡起午覺。
「你怎麼過來了。」
「反正三明治也不用在房裡吃吧,魔杖不在手上感覺也不好。」
注意到日向跑回交誼廳,影山稍微瞪大眼睛。日向把魔杖塞回影山手裡,他只說了一半實話,另一半沒說出口的,是想看影山怎麼與高年級的人相處。
影山雖然刻意與人保持距離,但他人主動靠近時只要別太親密,基本上還挺淡然的──前幾個月在交誼廳與影山的互動讓日向明白了這件事。另外,他的戒心主要對同輩,對象換成學長姐或長輩們時會特別溫順。影山雖然獨來獨往,但前輩們跟他打招呼時他都會有禮地問好,日向在公共場所也看過不少次。
要說好奇也好關心也好,影山與高年級交流的畫面日向沒什麼機會見識到,確實挺在意的。
「不過沒想到你連古文也會。」
「我姊是研究這個的。」
「你有姊姊?」
「嗯,大我很多歲,已經畢業了,現在在遺跡研究。」
一家人都很優秀啊──日向邊啃著三明治邊在心裡感嘆著影山家的血統,說起來,不曉得小夏是不是也會收到霍格華茲的入學信……
「影山!」
「!」
睡到一半的西谷突然從沙發上彈起來,可能是夢到什麼事了吧,突然的大吼讓日向嚇到三明治裡的番茄掉到腿上,田中與山本的羽毛筆還劃歪了半張羊皮紙。
「你這學期是不是都沒來看我們比賽!」
「呃,是。」
西谷無視同學們的咒罵與哀號,逕自向影山發問,比賽指的是魁地奇──他與在場的田中,先一步離開的雙胞胎,七年級的丸山、白石,與六年級的木兔,是現任葛萊分多的魁地奇學院隊隊員。但他是怎麼知道影山沒去觀賽的?
「進場還沒開賽的時候我看了一下看台,沒看到你!」
「那才幾秒!?」
「全院的臉我都記住了!」
「不愧是阿谷!」
「好說!」
為什麼這種記憶力與眼力不用在課業上……日向當然不會失禮地說出口,影山也是,但他相信影山和自己想法一致。
日向注意到影山在摸著手指甲,他或許是有些心虛吧,所以才低著頭沒回應西谷的問話。前幾個月木兔邀請影山進入球隊時影山斷然拒絕了,但對飛天掃帚沒興趣的人,是不會騎得那麼好的──影山確實有課業壓力,但是否對拒絕一事仍耿耿於懷呢?
「……影山這學期剛在適應跳級上課啦!但他有跟我說下學期會去看!」
「欸、」
影山當然沒說過這種話,邀他去看球賽卻被拒絕的當事者就是日向本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影山說過什麼。影山一臉驚恐地望過來,但引發事端的人完全不打算反省這份自作主張,畢竟日向原先就是參透了影山的想法才說了這些話,自己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對吧?」
「……嗯,對。」影山果然沒有發難,手指離開了指甲:「我下學期會去看。」
「如果二年級能加入球隊就更好了!我等你來!」
「呃,我會慎重考慮……」
「等你考慮完喔!葛萊分多隊隨時歡迎你!」
無論有沒有聽出影山言語中拒絕的意思西谷都不會介意,他說完後雙手扶著沙發的背,上半身翻過轉了一圈後雙腳穩穩落地:「走了!龍!虎!該上課了!」
「再、再一段!我還沒寫完……!」
「再等一下!快了!」
「影山晚上會繼續教你們的啦!都在同一座塔不是嗎!走了!」
或許是氣氛使然,被指名的人傻愣愣地點了頭,看到他點頭,田中與山本也放心收拾起東西,和西谷一起離開了交誼聽。剛才也好現在也是,影山其實挺容易被牽著走的?日向吃完三明治,舔著手指上的麵包時不禁心想。
「你不用去上課嗎。」
「……啊!」
被西谷旋風橫掃而過,直到影山提醒前,日向還真的忘了自己也是下午有課的人,他把紙袋丟進交誼廳的垃圾桶,趕緊爬向通道。
「你的課本。」
「謝啦!」
爬出洞口後,日向突然想到還有事要和影山說,幸好畫像還未闔上,影山也還沒離開,日向對著另一邊的影山喊道:「晚餐要一起吃嗎!」喊完後才想到,又慌慌張張地補上一句:「這次就我跟你!」
影山沒回應,就在日向以為沒可能的時候,影山才終於吞吞吐吐地開口:「你要邀其他人也可以。」他說完後就立刻閃身消失在通道口,大概是害臊了吧。日向心底一陣雀躍,但他還來不及歡呼就被胖女士調侃了。
「別顧著打情罵俏了,你上課快遲到囉。」
「才、才不是打情罵俏!妳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在打情罵俏!」
「用背後的心之眼啊。」
「欸畫框背後原來也有眼睛嗎。」說完就往後探了一眼──
「隨隨便便觀察女性也太失禮了!還不快去上課!」
「啊啊抱歉!」
日向來到教室時,月島與谷地也已經到了,月島與他對上視線,但未打招呼,谷地朝他揮了揮手。中午的尷尬氣氛還未過去,日向決定等下課後再去找人,挑了遠一點的座位坐下。
符咒學要學新的咒語,日向躍躍欲試,但貓又教授一請學生們翻開課本日向就愣住了──這堂課要學的是開鎖咒。
「要開鎖啊,希望我不會把鎖頭炸了……日向你怎麼了?」黃金川又來關心他了:「你今天整天都怪怪的!」
「沒、沒事!這次真的沒事!」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解,日向也直到說出口才意識到說溜嘴了,但黃金川似乎沒發現,點點頭說沒事就好──是個好人啊黃金川──
開鎖咒早被影山狠狠操練過,日向毫無困難地將練習用的鎖頭開開關關。一開始還挺有成就感,但重複幾次後也膩了,索性教起在一旁崇拜地看著自己的黃金川。
「施展魔法最重要的是發音、手勢、魔力跟想像力!」日向有樣學樣,用著當初影山矯正自己方式協助黃金川。黃金川也是有資質的人吧,在下課前終於成功讓鎖頭打開了一些。
黃金川高興地拿著那半開不闔的鎖頭,日向突然明白了影山的心情──努力去幫助人並得到道謝的感覺,確實還不賴,整個學期下來,總是跟不上課業的自己也能給人指導了,能有這天都要歸功於影山……雖然心有不甘與影山間的差距,但日向沒辦法否認自己對影山的確懷抱著滿溢的感謝之情。
準備離開教室時,貓又教授笑著在日向耳邊悄聲詢問開鎖咒是不是已經讓影山教過了。日向原先有些警戒,但想著畢竟烏養老教授也知道,那代表院長層級的人應該都曉得吧……他尷尬地點點頭,教授的笑容更深了,但沒再說什麼,拍拍日向的肩膀將他送出教室。
不明白教授的笑容之中有何用意,日向心裡雖有些古怪,但很快地就無心去思考這件事了──因為他看見月島與谷地在教室外的走廊等他。
「日向!」日向一走出教室,谷地就率先出聲:「晚、晚上一起吃番啊嗚……」
「妳太緊張了吧……」
由於谷地連邀個飯局也能咬舌頭,原本只打算保持沉默讓她去發揮的月島也不得不開口了:「山口去占星塔了,會在路上跟我們會合,要一起嗎。」
若是平常的話,日向會直接答應,但他才跟影山約好……雖然影山說了「要邀別人也行」,但中午才起了衝突,晚上又要面對面,怎麼看都不適合吧……
「你先邀國王了?」
「……」
「不然你早就答應了吧。」
「……你這不是很清楚嗎。」
「就一起啊,如果他要的話。」
月島講得很平淡,但日向能察覺到其中的一絲彆扭,他也在這時才終於明白谷地為何只是約個晚餐卻能緊張到結巴。
「這次我不會再說什麼。」
「可是你剛才還是叫他國王。」
「這我不想改,而且要叫他影山感覺很怪。」
「……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你叫他影山聽起來就怪不舒服的。」
「矮子懂伶牙俐齒了?」
「矮、」
月島果然不出三句就能嘲諷,日向氣呼呼地想反擊,但隨即想到現下比起回嘴,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確認。
「就先不跟你計較!真的不會亂說話嗎!」
「是的──真的不會──」
「……拉長音我感受不到誠意!」
「你怎麼這麼囉嗦嗚、」「阿月!」山口突然氣喘吁吁地出現了,應該是從占星塔一路飛奔過來的吧,而且一來就直接往月島手臂招呼,逼得月島發出怪聲。
「我跟!谷地同學!已經教訓過他了!放心!」
「嗯!」
谷地也連忙點頭,大概又怕咬舌頭,所以這次她這次說話速度慢多了:「中午時有好好地,跟月島同學說過了!」
接連兩個好脾氣的都掛保證了,月島(看起來)也自知理虧,加上影山本人都說過可以邀別人……日向吞了吞口水,說自己先回一趟葛萊分多塔問問看後便拔腿就跑。
日向來到畫像面前,正想說出通關密語時胖女士卻朝他眨了眨眼,並主動往一旁移動──影山毫無時間差地從洞口爬了出來。日向對梅林的鬍子發誓,只要有機會,他一定要仔細看看畫框的背後是不是真的有眼睛。
「月、月島他們問要不要一起吃晚餐。」日向握拳,緊張到手心發汗,有些戰戰兢兢地詢問:「山口跟谷地保證過這次不會讓他亂說話!」
「……」
影山沒說什麼,只是低頭拍了拍跨過洞口時長袍上沾到的灰塵,但也因為低頭,讓日向注意到他稍微發紅的耳根──這與同意無異,日向邁出步伐,影山果然乖順地跟在後頭。
日向多年後回想起這些事,詢問影山為何會在中午發生了那些不愉快後,晚上仍願意與對方共進晚餐呢。
「因為那是你的朋友。」多年後的影山已不會隨意害臊,但仍能一本正經地說出讓人害臊的話:「我只是相信你而已。」
那天的晚餐氣氛說不上好,影山與月島話不投機,幾乎沒說上什麼話,即使有也針鋒相對,氣氛劍拔弩張。月島仍喊他國王,影山也不甘示弱罵他臭眼鏡,搞得另外三人都捏著冷汗──但更進一步的攻擊並沒有發生,而且當事者們即使罵得再兇也沒離席的打算,就這樣吃到晚餐時間結束。
每個人多少都感覺到彼此間的關係有些不同了。
友誼這種事,或許本來就難以言喻吧。
■ Free Talk
月島是在試探,但立刻就知道自己太過火了
這之後喊他國王也不是惡意嘲諷,就單純對影山的人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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