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7 滾床單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已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同居生活還有什麼能做兩人都心裡有數，先開口的還是日向，他們為此在上個月就確認好了休假表，找了隔天雙雙排休的日子，將影響降到最低。

影山通勤時間長，總是比日向還晚到家。日向聽到玄關傳來的聲響，便從屋裡喊著浴室的水跟衣服都已經幫他準備好了，可以直接去洗澡──換做是平常，影山回來時日向都會去玄關迎接的，但今天卻一反常態，因為自己實在太緊張了，他還不曉得要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影山。

如果是在球場上，影山會嘲諷他或者與他打鬧，如今看來那是影山笨拙表達關心的方式。影山笨歸笨，說遲鈍也確實遲鈍，但對人情世故還是有一定常識，他在門口應聲好，東西放著就直接去洗澡了，並沒有刻意繞來廚房找人，想必也是明白自己目前的狀況吧。

晚飯時異常安靜，吃完後兩人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涉。影山和平常一樣寫著排球日記，日向則看著影山今天帶回來的月刊排球，雖然他其實一個字也讀不進去──日向總是分心，三不五時就抬頭看向時鐘。

時針終於走到「應該適合」的位置了，日向做了幾次深呼吸，結結巴巴地對影山開口：「我……我先過去房間了！」日向還咬到了舌頭，音量有些大，這讓埋首於自己工作的影山稍微愣住，同樣生硬地回應了一聲好，但日向早在影山回應前就一溜煙跑進了房裡。

在察覺自己心意的那天晚上，日向就夢到了影山。

夢裡的他們回到了高中，從高一就開始交往，為什麼是高一？因為我從高一就喜歡他。他們早上一起奔跑，中午一起吃飯，下午一起放學，分享同一罐運動飲料，共食同一個包子。在空無一人的社辦換衣服時，影山會轉過身來吻他。在沒人經過的轉角，日向會踮起腳尖咬上影山的嘴角。

他們也有更親密的時候，有時是在彼此的家，有時是在器材室或合宿時的戶外這些不合時宜的場所。

但夢終究也只是夢，醒來後知道這不過是個美夢，除了寂寥什麼也沒有。他跟影山並沒有高中時就交往，現在也不算，以後更不會有。

現在不過就是夢的延續，但到頭來也只會是一場空。

……沒關係，至少曾經擁有過。

日向在床上正座，不敢看向床頭櫃上的潤滑劑與保險套，當影山開門進到房裡時，他甚至嚇得在床上彈起來。

看著他這樣，忍了一個晚上的影山終於也忍不住了：「……要不要乾脆改天再做？」

「不、不行……！」但日向一聽到影山的話，連緊張也被拋去九霄雲外，他跳下床抓住影山的衣服，搖著頭：「說好今天就今天！不能反悔！」

「什麼反悔，明明是你看起來完全沒辦法。」

「沒、沒這回事！我只是看起來還沒好其真也真的還沒好但還是好了！」

「到底是哪邊。」

日向動彈不得，但手還抓著影山的衣服不放，影山嘆了口氣，伸手一推直接就把人壓到床上去，並低頭給了個蜻蜓點水的吻，日向在影山的唇離開後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張口閉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把燈關了。」

日向沒有應聲。

影山的動作很輕，還很慢，日向不曉得這是不是在刻意配合他，雖然自己其實也沒提出要求的餘力──他全身都被摸過了，一想到影山平日摸著球的雙手正游移在他的身體上日向就越發興奮，血氣也反映在器官上，這讓他有點不知如何應對。但影山並沒笑他，一反常態地相當安靜，反而是日向為了轉移自己的難堪而嚷嚷個不停，但這時候影山就會用吻堵住他的嘴。

身體被進入時意外地並沒感受到什麼疼痛，他知道這是影山做足了前戲的關係。整個過程中感受到的快感遠遠多過於痛覺，自己確實被捧在手心上呵護著，但影山越溫柔，日向就越想哭。

他也真的哭了。

「……你在哭什麼。」

或許是察覺到日向的抽泣聲並非因快感而至，影山在黑暗中抹去日向的淚水。

「你明明知道還問。」日向的語氣滿是惱羞，影山不回話，低頭去吻他。

洗完了澡後日向的身心還是有些飄飄然，他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影山忙進忙出整理床舖與衣服，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為什麼你這麼熟練啊。」

「……我在心裡預演過很多次了。」

「……預演啊。」

「你這呆子又再亂想什麼東西了。」影山用力揉了揉日向的頭髮，將他扶起身坐著，遞給他一杯水：「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日向搖搖頭，接過了影山手上的水一飲而盡。他看著影山把杯子收走，對著影山的背影告白：「影山，我喜歡你。」

影山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日向

「……我也喜歡你。」

日向點點頭，把這句「喜歡你」刻在了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