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25 離家出走

「……你想在這裡待多久？」

「不知道……」日向趴在研磨家的矮桌上，聲音被壓在桌面上所以悶悶的：「你覺得困擾的話我可以現在就離開……」

「是還好啦……」

研磨不是會跟他客氣的人，畢竟連「讓我覺得無聊了就不再贊助」都能說得出口，真要請他離開房間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這讓日向很感謝，畢竟他確實無處可去。

因為他與影山之間的關係，研磨是唯一知情的人。

若是去黑狼的宿舍一定會被問東問西，跑回宮城又太遠，日向也不想住外頭的旅社，並非捨不得花費，而是很清楚自己沒辦法回到空無一人的房間。

日向跟影山吵了架，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名古屋跑來東京找研磨借住，這一住就是好幾天。他們沒少吵過架，但這次是真的鬧大了，而日向明白，這次確實是他的責任比較大──因為他為了自己的焦慮而對影山遷怒。

影山洗完了碗卻忘記清理廚餘，這件事不只影山，連他自己偶爾都會忘記，明明是彼此提醒一下就可以的事情，日向卻大發雷霆。影山被破口大罵怎麼可能吞得下去？兩人吵個不可開交，連鄰居按鈴抗議都阻止不了他們。

日向一個氣頭上說走就走，但一走出門就後悔了，想著只要影山一追上來就立刻跟他道歉並回去。誰知道影山卻連開門都不願意，日向在樓梯間等了十分鐘也等不到那扇門打開，最後心灰意冷地來到車站，搭上前往東京的車。上了車後又更加後悔，快兩個小時的車程足以提醒他影山賽季期間幾乎每天都這樣來回。影山是如何地遷就他啊，而他自己卻連脾氣都控制不好……

研磨原本就是夜貓子，日向午夜出現在家門口並沒給他造成困擾，但還是受了不少驚嚇。他沒多說什麼就收留了日向，轉眼間幾天就過去了。

「我是沒關係，但這樣好嗎？」

日向萎靡不振好幾天後，研磨終究還是出聲了，他說出口的同時是日向近日焦慮的原因，也是日向不願面對的事情：「……你們時間不是不多了嗎。」

影山再半個月就要前往義大利了。

「……我知道。」

日向的眼眶發熱，他比誰都還清楚與影山相處的時間所剩無幾，但他卻在這裡浪費了好幾天。對研磨沒什麼可以保留的，日向哽咽著說出他的顧慮：「但我也會想、繼續跟他住在一起……直到影山去義大利真的好嗎……」

說到後來都帶著哭腔，雖然是問句，但日向並不期待有任何回答，畢竟這沒有正確答案。研磨不再開口，只是揉了揉日向的頭髮作為安慰，當事人沒想通，旁人說再多也沒用。作為友人，日向現在需要的不是引導，而是一個能讓他冷靜下來的避風港。

這場對話結束後的傍晚，日向就回到名古屋了。

日向進門時屋裡一片漆黑，顯然地，影山並不在。今天影山明明有排休，人去哪了呢。日向沒開燈，緩慢地移動腳步來到沙發上，他在沙發上屈膝，獨自一人面對黑暗，和當年他在巴西面臨困境時如出一轍。

玄關響起開門的聲音時，日向仍在原地不動，唯輕顫了肩頭，他將臉埋進膝蓋裡，啪地一聲，周邊亮了起來，他知道影山開了燈，而且也絕對注意到他了。

「呆子，你回來啦。」

「……」

「既然在家怎麼不開燈。」

「……」

「日向──」

「我、」終究不能再保持沉默，但日向卻無法制止自己說出喪氣話：「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話說口又後悔了，日向這幾天都在後悔，對影山他總是後悔，從四年前意識到自己做出了什麼錯誤的決定後，在每一個獨自面對內心的夜晚，他都感到後悔。

又陷入負面的漩渦，日向恨不得在榻榻米上開個洞往裡頭鑽，他聽到影山走近了他，這讓他更加緊縮了身體，好像只要這麼做，就可以讓自己從影山的面前消失。

影山直接抱住了他。

「……呆子。」大手環住了日向的背，鼻間滿是令他眷戀的氣味，耳邊也是不過分開幾天就懷念不已的聲音：「這裡是我家，我怎麼可能不回來。」

「……」

家。

日向確定自己哭了，影山也知道吧，他拍了拍日向的背，不知過了多久才起身：「去洗澡了，晚餐我來弄。」

家裡雞蛋沒了，我剛剛去了趟超市──影山的聲音越來越遠，日向終於抬起了頭，日光燈對他還有些刺眼，日向抹了抹臉，用力地點點頭。

「我想吃生雞蛋拌飯！」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去買雞蛋啊！呆子！快去洗澡！」

「不要叫我呆子！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