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23 一方的起床氣

影山沒有起床氣。

日向原以為像影山這種脾氣不好的人應該也會有起床氣，但居然沒有──更直接一點說，影山甚至完全不發脾氣。

剛開始同居時，日向有次醒來發現影山睡到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裡，影山似乎有睡著時手會往棉被或枕頭縫裡鑽的習慣，現在日向睡在身旁，手能鑽的除了棉被與枕頭縫，還多了日向的衣服和褲子。

「……你在幹什麼啊笨蛋變態色狼！」

日向當下就爆發了混亂，他下意識大聲叫罵並伸手往影山的頭上來一掌，影山被這一下直接打醒，日向看著影山慢慢睜開雙眼，這才開始擔心自己不經大腦的行為將會招致怎樣的後果──

「……你剛剛打我？」

「呃、」

明明是你的手隨便伸進我的衣服裡──日向在心底吶喊，但這時還是老實承認比較好吧，或許可以獲得減刑的恩賜。

「對，那個，對不起……」

「……為什麼？」

「哈？」

「……為什麼打我？」

影山爬起身，他還看著日向，日向被看得有些害臊了，但影山的眼神確實只帶著疑惑，不見一絲暴戾之氣，也比平常還柔順許多……欸？這是那個影山？那個脾氣不好的影山？

勇於嘗試並大膽求證，日向用兩隻手扯了扯影山的臉頰，這動作可真是大逆不道，換作是平常的影山，應該下秒就會直接行刑了──

但預期內的反擊並沒有發生。

「呆子你又在幹嘛……」

因為臉頰被扯住，影山說起話來含糊不清，臉色明顯有著不滿，但也僅只不滿，他甚至沒伸手阻止日向，放任同居人繼續扯著自己的臉頰。

日向停下手，把影山又推回床鋪，還幫他把棉被蓋上。原本就是被吵醒的，並不是習慣的起床時間，影山重新躺好後很快就睡起了回籠覺，反倒是日向興奮到清醒得不得了。

這可真是大發現。

影山飛雄原來是在還未完全清醒時可以隨意玩弄的物種。

被吵醒那一小段時間似乎沒怎麼影響到影山的睡眠品質，但又與普通的睡昏頭不同，影山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其實記得相當清楚。在意外得到此項重大發現的當日，影山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日向算帳。當他帶著一副滅世魔王的氣勢出現在浴室門口時，日向著實被嚇得不輕──影山寬厚的手掌直接扣住了日向的天靈蓋，日向難得不抗議，老實地道歉，即使被扯著臉頰也絲毫不做反抗。

……但日向也只是被事後教訓時才顯得乖順罷了。

他可沒保證自己不會趁機吃影山豆腐啊。

在這之後日向又嘗試了幾次，漸漸抓到了不會讓影山在當下完全清醒的界線。

拍他、打他、扯他──類似找麻煩的身體接觸，不會醒。

親吻臉頰或額頭、擁抱、對話──也不會醒。

吻他、脫他褲子、扒他上衣──等性騷擾不只會立刻清醒，還會一腳把日向踢下床。

雖然不論是哪種情況，影山都會在完全清醒後對日向施以報復，但至少在那段「絕對時間」，確實是任由日向擺佈的。

由於影山聽到鬧鐘會立刻清醒，日向在不能設鬧鐘的前提下，其實沒多少玩弄男友的機會。最早發現這件事時，他還曾經問過影山喜不喜歡他，影山當然是回答喜歡了，但他還不死心，多問了好幾次，問到影山的睡意又回歸，人坐著就睡著了。

那時候的自己到底在幹嘛啊。

又是某天早上，日向悠悠轉醒間便想起了這段往事。影山還沒醒，攔腰抱著他，臉也埋在他的胸膛。「這難道不會很難呼吸嗎？」不止一次醒來時是這樣的動作，日向總想著這奇怪的問題，但聽著懷裡的人呼吸聲是如此安穩，應該是不用擔心這種小事。

「小飛雄──」

日向輕輕摸著影山的頭，黑色柔順髮絲從指間溜走，他在影山耳邊悄聲說著，被擾清夢的人呼吸突然急促了些，眼皮也在顫動，日向明白這是進入「絕對時間」了。

「你喜歡我嗎──」

「沒有。」

「欸。」

影山回答的速度太快了，還並非預期中的答案，這讓日向愣在當場，直到影山接著下一句話才讓日向止住了疑惑，但也差點笑出聲來。

「我沒有喜歡及川學長。」

「……」

日向咬著牙才忍住了這波笑意，大概是「小飛雄」這個稱呼勾起了影山不好的回憶，這次勝負確實是自己挑錯開頭了。

「……影山選手，你有多喜歡日向選手呢？」

這次偽裝成記者訪問風格，還刻意弄了個小陷阱──不是「喜不喜歡」而是「有多喜歡」，雖然記者並不會在節目以外的場合問這種私人問題，而且事到如今他倆也不用再問這種問題了。

影山的回答再一次出乎日向的預料。

「嗯……」

他讓我知道，什麼是喜歡。

比滿分更好的答案。

今天晚餐來吃咖哩好了，待會就拉著影山出門去超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