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札雷】Adagio

→《Da capo Non Fine》01
→紙月亮neta

疼痛。

像是血管一根一根斷裂，細胞一個一個破碎那樣的細緻……來自身體深處，不間斷地、不減緩地、一直、一直──

「──札布先生。」

我睜開了雙眼。

「唔……」

「還好嗎？」

明明才剛清醒過來，卻又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想乾脆失去意識，我掙扎著喘氣，伸手向一旁亂揮，直到抓住某個人的手才覺得痛覺終於減輕一些。

某個人──雷歐，雷歐納魯德．渥奇，用另一隻沒被我抓住的手，遞了一杯水給我。

我艱辛地將水喝完……實在是連喝水都覺得痛，喉嚨每吞嚥一次就像吞了一千根針那樣的刺痛，但我實際上並沒有吞過針，吞針到底是什麼感覺我也不知道就是了。

皮膚黏膩不堪，渾身是汗，雷歐在取回水杯後又拿了毛巾幫我擦拭身體。

「……現在幾點……」

「四點左右。」

「嗯……」

雷歐一邊回答一邊將毛巾放回床頭，我看著他又是打呵欠又是揉眼睛的，隔天肯定精神又要不好了吧……想到這，覺得對他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札布先生不要在意喔，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

察覺到我的視線，雷歐馬上就明白我在想什麼，立刻說了些安慰我的話。這傢伙簡直……明明黒眼圈都那麼重了，到底要濫好人到什麼程度啊。

……但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讓我再多要一點吧。

我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揉著他的眼角，撥弄他的頭髮。雷歐沒有說任何話，放任我碰觸他。我最後抱著他雙雙倒回床鋪上，應該是真的很睏吧，我聽到雷歐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還有呵欠。

……好痛。

就在此刻，那種來自身體深處的疼痛又冒了上來。疼痛從來沒有停止過，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一直重重地壓在胸口。在半夜中痛醒是家常便飯，甚至是能夠入睡就已經很不得了了──原本以為能慢慢習慣，卻怎樣也習慣不了，就這樣過了好幾年。

就像是活在地獄一樣。

可是我仍然選擇活著，即使這麼痛苦也不想死去，一了百了。

雖然有好幾次想過是不是死了就能不再受這該死的折磨──但只要一想到他，就又捨不得離開了。

他……雷歐這傢伙，明明在幾年前就歸還了義眼，早就可以離開這種能否迎接明天都未知的鬼地方……卻還是留了下來，真是的，這也太蠢了吧，到底是多笨的大笨蛋才會下這種笨到無藥可救的決定，腦袋裡裝的是豆腐嗎？普通人就給我乖乖回去普通人應該待的地方啊！為什麼要留下來啊。

但我卻自私地想著，你能留下來真是太好了。

……我可以期待，你還待在我身邊的原因嗎？

「雷歐。」

「嗯。」

我一出聲喊他的名字，雷歐便明白了我的用意，我移動了一下位子，將自己埋進雷歐的懷裡。

「札布先生，晚安。」

雷歐輕輕摸著我的頭髮，還有脖子。我感受著他的溫度，他的氣味，他的聲音。

還有他的心跳。

只要在你的懷裡，那些痛苦，似乎就能暫時遠去。

晚安，雷歐。

■Free Talk

標題Adagio，樂理相關，意為「柔板」 、「慢板」
算是交代時間軸位置的引子又或者可以解釋為暴風雨前的寧靜